“大锅,大锅,醒醒吃饭咯!”
睡梦中张学兵被摇醒,咦,像是欣儿的声音,她明明在二十多年前病死了,难道又梦见了她?
睁开眼睛循声看去,面前站着个十七八的少女,一身蓝色小褂满是补丁却很干净。
纤长麻花辫衬着消瘦秀美脸颊,水灵灵的大眼睛略带青涩,可不就是已经去世二十多年的——苏欣儿!
没错是她,这丫头从小有点咬舌,哥和锅分不清,可这是怎么回事?
昏暗的夕阳从破败漏风的窗外照进来,让狭小的屋子里染上了一层暗淡色彩,好陈旧的感觉。
土胚墙、棕绷床、缺了一根腿的桌子上摆着几个粗瓷茶碗,唯一的家用电器就是电灯泡!
墙上贴满了暗黄的报纸,最新的一张大标题清晰印着热烈庆祝第十一届亚运会召开!
这是一九九一年的某一天!
自己竟然回到了三十二年前,鲁东山区老家张家村的老房子里!
老家在深山沟沟里,产粮极低,属于贫困县里垫底的,村民们年年靠救济粮才能糊口。
张家只有兄弟二人过日子,却算是村里富裕的,承包了几亩山坡地,还养了耕牛和山羊、土鸡,小日子有滋有味羡慕煞许多同村乡亲。
张学兵十四哪年,哥哥娶了个四乡八村都出名的漂亮嫂子。
可刚过门的那天,哥哥却意外掉下山崖一命归西。
这个年代罕有改嫁的,在山里更是不可能,叔嫂俩加上嫂子的妹妹苏欣儿,一家三口就这样凑合过了下去。
嫂子抑郁成疾,成了个药罐子,为了治病入不敷出,几年后卖了牛、羊,家境每况日下日益贫寒。
刚开始地里的出产加上救济粮还能勉强维持糊口,然而九零年后,上面下来的救济粮却越来越少,眼看着就要全家饿肚子了。
当年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到了多年后张学兵无意间听一个老乡说起过,是因为村长张永忠克扣了救济粮。
眼跟前的是,几亩地肯定养活不了一家三口!
在苏欣儿高考那年,张学兵一咬牙不辞而别,身无分文的进了城。
为了赚钱他去工地搬过砖,在城里当过保安,被传销骗过,几年来做过所有底层工作,受过所有的人间悲苦。
但是他都忍了,没日没夜拼命工作,为了节省开支,甚至三年都没有回过一次家,一心想让嫂子和欣儿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