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这个人确实死了。”
黄文锦沉声道:“你的意思是……”
“明公,无论那个叫徐憨的人是死于什么,终归是在瓷窑里死的,瓷窑里死了人,这可是命案,瓷窑怎能继续若无其事地开下去?”
黄文锦明白了。这个叫徐憨的人怎么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徐憨的死正巧合了他的心思,也给了他充足的关封瓷窑的理由,瓷窑被封了,贡瓷一事自然烟消云散,完美掐断。
心里再三权衡了几遍,黄文锦越想越觉得这个理由很完美,对下面的村民能交代得过去,对甄官署的官员也交代得过去,毕竟牵扯了命案,县衙查封是天经地义的。
“你在家歇息两日,消肿后再去走访一下徐憨的家人亲眷,把这桩命案钉实了,本官便下令封停石桥村的瓷窑。”
“晚生领命。”
看着陈济元那张丑陋到无法形容的猪头脸,黄文锦嫌弃地闭上眼,挥了挥手。
“你走吧,消肿以前莫出门了,青城山上道士多,小心被他们收了……”
黄文锦神色淡漠,宛如提上裤子擦都不给擦的渣男。
…………
两天后,宋根生独自站在青城县的一家酒楼外,神情畏缩,如履薄冰。
人生总在不知不觉间发生改变,有时候觉得很细微,多年后回头再看,却已是天翻地覆。
宋根生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在改变。
他被顾青一脚踹出了石桥村,并且很认真地告诉他,想要当官,必先养望。
“养望”是进入士林圈子的必经之路,尤其是在科考基本没有希望的情况下,通过养望的方式进入士林,再谋得一个小吏的职位,便算是半只脚踏进官场了,再往后,想从“吏”升为“官”,可操作的方式便容易很多。
按照顾青的嘱咐,今日是宋根生的扬名之日,在某个公开的场合,题一首旷古烁今的千古佳句,被人广为传颂,从此声名大噪,这个“望”便算是基本养成了,从此以后宋根生不再是宋根生,他是青城县乃至剑南道文人口中的“宋大才子”。
道理当然没错,可宋根生此刻站在酒楼外,心情却分外挣扎。
因为他用来扬名的东西,不是他自己的东西,而是顾青的,虽说顾青不介意,可他还是有一种深深的羞耻感。
此刻的他,忽然很后悔为何中秋那晚听到了顾青的那一句随口吟诵“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