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太原的风物和往事,谈论一些典籍的学说,估计这是俩人刚开始联络时的书信。
这也符合王广的猜测。那温郎虽教过令君的蒙学,但那时令君毕竟还小,只是认识温郎、把他当作庄园孩童们共同的老师。记得王广把家眷接到洛阳时,因为洛阳更繁华漂亮,令君当时很高兴,并未有过对谁依依不舍的表现。
但后面有些信就明显越礼了。
还有更露骨过分的,比如有一篇,温郎在信中描述了教习过的剑法姿势,并约定某月某日某刻、两人一起舞剑,就好像靠近在一起,遥寄相思之情。
王广看得怒火攻心,俩人虽相隔千里,但他见书信写得这么细致,这么调戏令君,就好像觉得女儿还没出嫁、清誉已受损了一样。
那竖子究竟是怎么与令君保持书信来往的?令君到洛阳后一直没离开过,也几乎不出门闲逛,而温郎一直未能受到洛阳人物的征辟、从未离开过太原郡;从书信中也看得出来,温郎一直在太原郡各处活动,直到他身患重病、仍然连令君后来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还要在信中询问。
王广在洛阳的府邸中必定有侍女之类的人、帮这两人取送书信,王广几年来居然毫无察觉。
温郎的信中还有大量怀才不遇的倾诉,什么文武双全,只因没有名气才无人问津。他说在三十岁之前,一定要闻名天下,做到世人敬重的官位,并风风光光地明媒正娶、迎娶令君。令君就是他奋进的希望,令君在他心里比公主还要尊贵云云,所以他在成名之前绝不娶妻。
诸如此类露骨直白的言语,好多份信里屡见不鲜。
温郎在病中的书信,有两份更是让王广倒吸一口凉气。其中一份先是写,什么天妒英才,以及感到了畏惧与孤苦,但劝说令君不要想着殉情之类的话。
啥?令君给他的信中,有过殉情的许诺?!
王广的双手不禁微微开始发抖,咬牙心道:令君呐,你怎如此糊涂?
这样的信送到了老家太原,王广除了担心女儿想不开之外,还担心那些书信被人当作遗物,叫看到了、对王家的名声也极为不好。
王广心里又是恼怒,又是忧惧,只觉得仿佛遇到了晴天霹雳!
但房屋外面还下着雨,既不是晴天,也没有闪电。
王广手里拿着竹简,在房间里来回走着,急促的步子,仿若他此时焦急的心境。雨声打在筒瓦上的声音,也是又大又聒噪,更添了王广心里的烦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