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几乎无风,房门也闩好了,油灯亮着,房间里还算明亮。
正在她不知所措,也不敢动的时候,忽然听到秦亮的声音道:“卿说话的声音那么清澈,没想到还能发出虎一般沉闷的声音。”
王令君此刻已经这样躺在榻上,没有了丝毫反抗的必要,她只是心道:我刚才发出了声音?她的头脑太昏了,刚才什么都不知道。
秦亮的声音又道:“我叫儒虎,以后叫卿母虎算了。”
王令君没有吭声,脸颊的感觉就像在炎热的夏天似的,已经不好意思说任何话。这时候居然调侃起自己来、总算得手了是吧?她想回敬他一句:君就是这样做正人君子的?但此刻她说不出半个字来。
她的思绪变得很迟钝,念头一直停留在秦亮说的虎上。
……王令君仿佛睡着了,梦中看到了一只虎在丛林中缓缓地慢跑,它盯着前方,然后才逐渐加快步伐冲向猎物,飞速的风在耳边呼啸。它很焦急、急得难以忍受,它又充满了期待,却不知为何、完全看不见那只猎物为何物。猎物很陌生,虎没有见过、现在也看不见。虎想快点捉住,想看看猎物是什么。
虎四肢上的肌肉线条非常优美,它的动作充满力量、姿态灵动,散发着生命的活力。它在往山岭上飞速奔跑,越来越高,仿佛奔上了云霄。山上的风景非常陌生、还有点可怕,让人窒息得无法呼吸,虎用尽全力向万物怒吼,以便让那窒息的恐高心情、与丛林中的压抑,一起完全释放出来。
在虎的怒吼之后,那只无形的、无法琢磨的猎物竟奇妙地得手了,它曾经不断奔跑的期待与焦急,顿时亦化为云烟。只剩下轻松的虎姿,轻飘飘地飞在山顶的云霄里,虎的身躯完全失去了重量。
昏昏沉沉的王令君不知何时醒了,她感觉浑身很难受,觉得到处都很脏,那莫名的对洁净的执着又犯了,仿佛整个世上都充斥着污垢。她急忙起身,幸好屏风后面、木桶里的水还没倒掉。
虽然木桶里的水已经凉了,但她此时已顾不得那么多。
折腾许久之后,她重新回到榻上,感到十分疲惫,几乎马上就睡着了。
次日早上,王令君刚醒来,便急忙掩嘴“阿茄”一声打了个喷嚏。一旁的秦亮问道:“是不是风寒了?要不一会看看郎中。”
王令君摇头,说话的声音清澈、节奏舒缓:“只是稍许着凉,我身子挺好,熬两天就能好转。”
秦亮道:“那一会叫人给卿煮碗姜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