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空车,“都是筹子换的,到许县卖了银子,银子在买活军那里,回了县城给我筹子,我再用筹子去买货。”
想要去买活军治下一探,都是性格大胆的人,徐堂侄并没有因此退缩,四五个年轻后生换上草鞋,跟着一行人在泥泞的官道上缓行——虽然归心似箭,但昨日下了雨,今日官道有些地方被泡软,实在走不快,遇到水坑,徐地主一帮人还要设法推车。
买活军那些大汉并不帮忙,只是抱着手臂站在远处谈笑,有几个人在抱怨连自己带的锅都被卖了,今日没吃到肉。张老丈听得诧异,拿眼睛去看亲家,徐地主点头说,“买活军是每顿都能吃得上肉的!”
张老丈脸上就有了忧色,“盘剥得如此厉害?”
徐地主慌忙摇头,“不不,不盘剥不盘剥。”
这是良心话,买活军做了很多丧尽天良的事——比如说竟强买了他家的地!——但他们平时做买卖的确很公道,也不会随随便便地欺压盘剥百姓,胡乱收税,徐地主思索着说,“怎么说呢,买活军有钱,彬山是有铁的,而且应该也喂了很多猪和鸡,县城的肉卖的很便宜。要供买活军日日吃肉也吃得起。”
“很便宜?”张老丈一下抬高了声调,“多便宜?”
徐地主说,“猪肉十文钱一斤,鸡肉十文钱两斤,为他们修路,管饭,做事的劳力能吃饱,一日还给二十文,日日剁半只小鸡回去给家人加餐都够了。”
他身边一个机灵的后辈说,“这还是乡下人的价钱,他们不懂事,没上过扫盲班,一天就二十文,我们去做事,一天二十五文!”
后辈一边说着,脸上一边由衷地露出了城里人的骄傲来。张老丈却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他不断摇头,“这,这!”
大家已走了一个来时辰,终于跨过了县界,又走了大概小半个时辰,徐地主的人都欢呼起来。“路!水泥路修好了!”
水泥路!
听徐地主吹了一路的临城县,张老丈都没什么真实感,若不是带来的铁犁着实舍得用料,彬山铁器这几年的确也传开了名头,他几乎以为老亲家是发了失心疯了,入了什么教了,临老家业全没了,‘无啦啦’要做生意!张老丈很疼爱女儿,他来临城县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若是不好,便要设法把女儿一家带到许县去,好歹女婿也是知书达礼,实在不行做个塾师,糊口总是不成问题。
但现在,望着脚下这条淡灰色的硬路,他使劲跺跺脚,开始逐渐相信亲家还是以往那个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