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月池渐渐沉下去的心。朱厚照下令将刘瑾列出的名册人员当众廷杖至死,可素来与刘瑾针尖对麦芒的王岳,此次却无任何异议,见了朱厚照甚至连一句求情的话都没说。这证明了什么?证明他们早就在背后达成了一致,这十几个人是司礼监默许的弃子,这七十万两也是为了顺朱厚照的意,以求他消停。随意拿出糊弄都能有这么多银两,可见这群蛀虫到底有多肥。
而朱厚照似乎也真被糊弄过去。他听从李东阳的举荐,改派右佥都御史张缙负责赈灾事宜。至于入京来的镇守太监,他是既不召见,亦不下令处置,像是全然忘了这群人。
而月池焦灼的心神,又被陕西杨一清近来的奏报攫去。八月至九月,陕西境内的泾阳、咸宁、长安、三原等县一直无雨,土地干旱,当地所种麦、豆严重缺水,已经枯死大半,请求朝廷减少今年的赋税。明代地方一旦受灾,就只能指望中央救命。各省虽有储备仓,为籴谷收贮,以备赈济。但由于吏治败坏,永乐年间官仓就已经是“十处九空,甚至仓亦无存”。
弘治帝知道官仓指望不成,便命由地方殷实大户掌管社仓,在大灾发生时,进行民间救济。然而,这次旱灾由四月便起,耗到今日,社仓估计也熬到尽头了,所以杨一清才会主动上书。可中央的救灾办法,也无非是蠲免和赈粜两种。蠲免是免除灾害之地的赋税。赈粜是朝廷调度粮食至灾区,以平价卖给当地的百姓。这二者都能为政府节省的物质储备和钱财。可能救的人只是那些家有余产之辈,连钱都拿不出的赤贫之人,就只能活活饿死。
四方的灾情,宫廷的奢靡,犹如冰火两重天,让她日夜煎熬。她必须得做点什么,她一定要做点什么。月池回头看到正背对着她的朱厚照,悄悄将自己腰间的琉璃佩解开,琉璃坠地,一时摔成几块。
殿中之人都被这声响惊了一下。朱厚照也放下手中的奏本,看了过来:“怎么,你这唯一一块拿得出手的佩饰也没了。”
月池眉宇间颇有懊恼之色:“快到年节了,腰间总不能空空落落,只得再买一块了。”
朱厚照一哂,对一旁的高凤道:“去取几块玉佩来。”
高凤闻言为难道:“可是您的玉佩,大多都有龙纹”
朱厚照摆摆手:“不碍事。”
果不出她所料,月池心下暗喜,嘴上却道:“谢殿下恩典,只是服饰逾制乃大罪,臣万万不敢僭越。”
朱厚照道:“你还有不敢的?罢了,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