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来孤独。
窗台上,落了一只海鸥。
它的头,看向大海。
——
从海城离开之后,我又乘车去了南沂老家。
6月底的天气,还不是特别炎热。乡下的温度,略低于城里。
我是穿着裙子来的。
上帝偏爱女人,裙子确实比裤子凉快。
双脚踩在熟悉的路上,仍能记起周围乡村每个垃圾桶的位置。
不过,这些垃圾桶比以前的高了。若是换了当初那小小的我,翻找垃圾时怕是要费事不少。
很多熟悉的面孔经过我的身边,很是奇怪地看着我这个与村庄已格格不入的“外人”。
我平和地迎上那些目光,那些略显疑惑的目光。却没有告诉他们,我就是当年他们追着玩弄、追着戏弄的捡破烂的阿刁。
村落里,没了年轻人的身影。
哪怕是放假都少有年轻人回来。
站在坡上,看着坡下的旧屋院内长满了荒草。
当初林爱云将这房子卖掉,可如今仍旧免不了被荒废的命运。
十八岁的我,已然懂得了岁月的无情,也透过自身发现了命运的汹涌不定。知道人生的旧故里,是新成长的根,一如童年对人生的影响是深远的。
我能从无比肮脏的环境里坚强地冒出头来喘息,
可那并不意味着,我能在车水马龙的都市霓虹里徜徉。
贫穷里走出来的强者,面对巨大的财富时,会谨慎得四肢僵硬。那是长久的饥饿所营造出的不安全感。
我站在东山顶上,俯瞰整个村落。
我让我自己忘掉曾经、忘掉童年、忘掉那些透着冷漠的过往。可,清晰的画面,总是那么清晰。以至于很多个夜里都还会在梦里骑上那辆破旧的三轮车。
站在绿荫下,背靠着洋槐,看着不远处那块熟悉的光秃秃的岩石,看到上面新鲜的鸟粪,感受到一种骨子里透出来的熟悉。
曾经的我,不知道男女的概念。
后来的我,自以为懂得了男女的概念。
再后来的我,又被都市的洪流冲昏了头。
直到此刻十八岁的山头上,我在体会了人生的无常后,才慢慢认识到了我之于别人的不同,并不在于我的非男非女,而在于我比其他人更具有多姿多样的可能性。
他们是单一的性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