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乌龟把它的壳子背上了
我轻拉开那扇安静的门。
房间里的灯光很是明亮,过年的那种明亮。
进门之后,便看到客厅里的费晓。
她哪怕大病初愈都那么漂亮。
她像是个雕塑一般坐在那里,像是坐了很久。因为周围所有的一切都一动没动。我能感到她周身之处的精心准备,不管是沙发的坐垫,还是扶手上的纹绣,抑或是桌上的果盘。..ćőm
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的精美,一丝不动的精美,连带着她都像是油画里的静默夫人。
可她始终还是动了
在我进门的第一刻,她的眼泪就让周围的一切都显出了多倍的静止。
母亲的泪。
那么明显。
我以为我会很坦然、很自然、很安然地接受今晚的一切,我觉得我可以装作不在乎,我也可以完全地冷漠。我甚至都做好了一言不发的准备。
可是,那是费晓啊
那是,想死了我的妈妈
我就这么静静地伫立在门口的位置,看着她慢慢站起来。
她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也写满了更多的不可思议。
她不敢相信一般,一步步朝着我走过来。
近在咫尺,却又害怕似的,与我对视。
“费凡”她叫出了一个让我无比陌生的名字。
然后,我所有的美感都消失了
对,母爱的美感。都消失了。
那声“费凡”让我感觉陌生,一种从未记得的陌生。
哪怕我知道,那是我一出生时就起好的名字。
可那种陌生感,让我从刚才的浸入中,慢慢抽离了出来。
“我不是费凡。”我说。
她的眼神当即敏感起来,撇过头去,又正过头来说:“对,不是。我,我知道你不叫费凡。我知道。我你,你叫南风,对吗?南风?”
“今晚就我们三个人过年,对吗?”我故意扯开话题问。
“不是还有还有你爸。”费晓似是怕我跑掉,靠近一分说:“是我叫你爸来的。无论如何。对不对?今天,他无论如何都要过来。必须过来。”
看到费晓那紧张的表情,我的感觉像是又回来了。
我能感受到她的急迫,那种压抑太久之后的泛滥,那种超过一般人承受范围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