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子,郑圭把这娘儿俩安坐在堂屋,又是沏茶,又是摆放糖果,一脸客套的笑容;还从糖果盘里摘一颗巧克力塞在马家骏那只空着的手里。
他开始不接,把手缩回,看一看妈妈的意思。妈妈说,家骏,叔叔特地招待你的,接着吧!马家骏这才要了那颗巧克力。他的另一只手仍将那把青草抓得紧紧的,并两手将就着剥开了巧克力的烫金锡纸,然后现出的巧克力有半颗银元那么大。
他在妈妈的面前晃了一下便放进嘴里,喜滋滋地嚼吃,两个圆润可爱的腮帮子微微起伏,还伴随着格嘣格嘣的响声。
郑圭也拿一颗巧克力递给刘雪,刘雪说不吃,却接在手里,动作优雅地剥开那烫金锡纸,摘取那白色的巧克力送到郑妈的嘴边。郑妈坐在堂屋的墙边,龙钟老态的样子,但眼睛还好使,她双手推开递到嘴边的巧克力,又用一根食指指着张开的嘴巴,没有说话。
郑圭替她说,我妈的意思是告诉你,她没有牙齿。刘雪定睛看,郑妈嘴里的牙齿落尽了,上下应该有牙齿的部位空荡荡的,只有两排赭色的牙帮。
刘雪没说什么,只将那颗巧克力放进自己嘴里,这种香甜的味道、易融化的内容她很熟悉,因为平时经常买给孩子吃,她也偶尔吃上一颗。可这会儿,她品味巧克力,有着特别的感觉,仿佛品味的不是巧克力,而是一种与郑圭拉近了距离的情致。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肉食的香味,刘雪也闻到了,内心里对郑圭充满了感激,知道他为了迎接他们的到来,已准备丰盛的午餐。
晌午,堂屋里的一张大方桌上,摆满了菜肴,以肉唱主调:有大蒜炒肉、粉丝炖肉、粉蒸肉、干煸肉;还有卤水肠、卤口舌、卤肝、卤心,碟、钵、碗、盘装得满满的,还有竹笋、土豆、菜苔和嫩蕨之类的时蔬野蔌,颇能刺激人的食欲。
上座是家里唯一的太师椅,郑圭示意刘雪去坐;刘雪不敢,把坐在一边的郑妈扶来,让她坐上。没有牙齿的郑妈含混不清地说,你是客。刘雪听清楚了,还是很恭敬地扶她坐在太师椅上。
郑圭看着刘雪,也和郑妈一样客气地讲,你是贵客你坐吧!刘雪说,老人为上,让老人坐在上席,才合情理。郑圭也就随意,又对马家骏说,你随便坐,随便吃。
马家骏就挨着方桌下方的妈妈坐下来,手里抓着的那把青草依然没有放。郑圭说,你把手里的东西放下。马家骏不肯。刘雪说,家骏,放下那把青草,吃过饭再拿。
马家骏这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