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黑子拎着那只装了死人头的布袋和吴聪聪从马黄毛家里出来,外面伸手不见五指,他们高一脚低一脚地走着,才走近巷子,黑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得到100吊钱本来很兴奋的黑子陡生怨气,把手里沉甸甸的布袋一松,就掉在地上。
他说,把这个东西丢在这儿算了,反正我们的目的达到了。吴聪聪毕竟聪明些,说不行,这就像猎人撵野鸡,被追急了的野鸡只把头藏在草丛里,顾头不顾尾,容易露馅。
黑子是个大老粗,不理解地问,是什么意思?吴聪聪解释,你把这个布袋丢在这里,明天早晨被人发现一告官,再追查,我们就会被牵扯进去,到时候就容易惹出事来。
黑子吓住了,又拎起那只布袋说,那该怎么办?不必把这颗死人头拎回我的住地高家庄去吧!
不必。你把这只装了死人头的布袋拎转去,放在马黄毛家的大门口保准没事。吴聪聪这么回答,是作了分析的——这样做,明天清早,马黄毛家人发现后会有恐惧感,也怕惹出祸事来,他们家必定会悄无声息地处置这颗死人头。
黑子又摸黑返转去,把这只装了死人头的血腥布袋抛掷在马黄毛家的大门口,和吴聪聪一起回返。
中途分手已近寅时,吴聪聪回到吴家湾自家屋里去,黑子却没有回家,他兴奋了没有睡意,披星戴月来到他熟悉的江南镇迎夜客旅社。
迎夜客旅社其实也是青楼,里面有靠接客卖笑为生的粉头,黑子把身上装着的100吊钱一摸,发出嗬嗬的响声,仿佛在对黑子说,你有钱了可以戏耍戏耍。
他找老板开了一间房,叫来一个看上去可心的肤色白嫩的粉头陪睡,之前服下一粒“销春香”牌壮阳药,下面的那个小弟就慢慢地活跃起来,和粉头行云布雨后,给了她10吊钱。
粉头陪睡一会儿,见身边睡得沉的黑子像死猪一样鼾声如雷的吵人,她有些心烦地穿好衣服起身走了。
第二天上午巳时,黑子被一泡尿液胀醒,他爬起来,到旅社外边的茅厕方便,出来时,见旅社对面的街道旁有许多人像在围看什么,他快步趱过去一瞄,墙上贴有一张告示,一行行竖列的毛笔黑体字,他认不全,只认得“高家庄”几个字儿,却听到旁边围观的人咋舌议论,哎呀,昨夜发了案,高家庄后山岭上发现一具无头尸
听到这里,黑子的脸面“唰”地变白了,他扭头就走,回到旅社没有继续呆。通常住宿者都是交一昼夜的钱,黑子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