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也竟自哭得泣不成声,从她悲恸万分的哭诉中,金名芳才知道,长生是发急痧死的。
他从来没有发过这病的,身子打颤、抽筋,处在危难之际,家里的其他人不在场,村民胡古子听到老妈邢荷秀的叫声,到她屋里一看,知道不好,旋即给长生这孩子揪鼻子、掐人中,并且在背上刮痧。
可是眼看孩子不行了,抽筋抽得气都吐不出来,胡古子就抱起他准备到镇卫生院抢救,他走得够快,几乎是跑,跟在后面的邢荷秀根本走不赢,只是干着急。谁知死神的脚步来得更快呢?他还没有跑出村口,抱在怀里的长生这孩子就停止了呼吸。
此刻,哭成泪人的金名芳在孩子的尸体上啃咬着。下边屋场的三妈过来拉起她说,不要太伤心了,这孩子是来讨债的。
心痛欲裂的花新民望一眼已经僵硬的孩子尸体,他拨开围看的众乡亲用身子直撞墙壁,胡古子冲过来,一把抱住他,责道,新民?人死不能复生,再怎么样都不行了,你要保重哦!
花财一声不吭,却泪流满面,他把准备装殓孙子尸体的正在钉制的木匣子敲得山响。
装殓之际,金名芳拿来一件毛衣欲给长生的尸体穿上,因为年终了,天气变冷,尽管孩子死了,当妈的从情感上割舍不了,还是关心孩子的冷暖。
这会儿,当奶奶的邢荷秀过来一把夺过那毛衣,说不能让他穿毛衣走,穿毛衣再投胎不能变人,会变成有毛的畜生,要换上没毛的衣服。金名芳就顺从婆婆,拿来一件没毛的新棉衣再给他换上。内心里说,长生呀,对不起,妈妈不懂得这些。
长生的尸体葬在村子西边的窑坡凼里,那儿曾经烧过窑灰,后来荒芜了,丛生着遮天蔽日的杂木杂草,加之村里所有早夭的孩儿大都埋在这里,所以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一般活着的小孩,哪怕是胆大的小孩都害怕单独来到这里,免得惹了晦气,大人也不让自家小孩去玩,甚至用骇人的话制止,你别去窑坡凼,小心鬼掐死你。
当然窑坡凼也有它的诱人之处,每年春夏之交,刺蓬里杂生的梅子黄熟了,还有夏秋之交,几棵酸枣树上的酸枣黄熟了,沉甸甸的挂满了枝头,村里的孩子们还是要去的,大都是结伙而去,或由大人带着去,采摘果子后,又一起离开。有的上了山,心里害怕,就唱歌儿壮胆。
自长生这孩子“歪”了后,金名芳心里既极度悲伤,又极度失衡,你可知道,长生死了,不单是对她的打击大,也让她在花家的地位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