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只大皮包,里面装着两样东西:一是用于他们做那事的一大块铺在地上的油布和半卷卫生纸;再就是她打毛线用的线团和两根竹针。
她先去时,就坐在高梁地畦的口子上,边打毛衣边盼着吴来。当发现远远地走来的吴来也发现了她时,她就会把织毛衣的活儿暂且停下,朝四周一看,没有外人的话,就把手一招,然后钻进高梁丛的深处静候一会儿,吴来就到了。
那次,严依依在高梁地等候吴来的空暇把头回起针织的一绺儿毛衣拆了,那是她准备给自己打的毛衣,现在她转变了念头,打算跟吴来打一件毛衣,并且在打成了之后再跟他讲,顺便送给他,也算是一件定情信物。
吴来约严依依做那事,开始比较谨慎,不当着学生的面。几次之后,他胆子放大了,就算在上课的时候,他正在黑板上板书了作业,只要严依依从屋里走出来,在靠着过道的课桌边一晃,他一发现,就会放下粉笔,把手上的粉笔灰一拍,然后,快步走近严依依。严依依总是站在一边朝他嫣然一笑。继而,吴来凑近她的耳边说一句悄悄话,当然是约严依依到老地方去等他。
严依依往往不开口说话,基本上都是点头。坐在学堂课桌前的少数学生,鬼灵精怪的,总是暗里交头接耳地议论:看严老师和那姑娘的样子和神态,说明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大概一周后的一天黄昏,挎着大皮包的严依依按吴来约定的时间,先就钻进了高梁地里青纱帐样的高梁丛中。
夕阳漫漫淡下去之际,归鸟成群的聒噪之际,吴来就悄没声儿地来赴约了。严依依像往常一样拉开皮包的锁链,取出那块塑料布往地上一铺,彼此就撩开身体的最后防线,山环水抱地融洽在一起,尽兴地感受着那种人间最销魂的滋味。这也是放学的时候,有几个小学生途经这里,隔那片高梁地只一丘田,其中一个男伢来了尿意,就挺胸昂首在土坎下“嚓喳嚓喳”地方便。突然,他发现高梁地中间的几丛高梁秸杆不时地摇晃,颇有节奏地摇晃,像有什么动物在里面拱动。
他麻利跳上土坎,追上走在田畈路上的一个女孩,把她的肩膀轻轻一拍,然后指着高梁地那仍然在时而摇晃的高梁秸杆说,刘小惠,你看。
刘小惠一抬眼就叫,哟,真的,那几棵高梁秸杆在动,不像是风,要是风的话,都是一片一片地动,不可能就只有几棵高梁杆儿动。
那里面是不是有动物?我想去看一看。男伢边说边把背着的书包取下来让刘小惠暂时替他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