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前没有杀过鸡,只吃过鸡肉,吃得不多。杨家任双手箍住脑袋作自我辩解。勾使嗬嗬地笑,说你就算没有吃一块鸡肉,哪怕喝了一口鸡汤,今日也逃脱不了被众鸡死啄的劫难。
此话不假,只见一只雄鸡伸出那锐利的爪子就像大黑爷手里的抓魂钩,照着杨家任的身子,一爪子抓去,抓得他皮开肉绽,并且深入五脏六腑,直将他的心肝抓出来,咧开尖喙叼食。
此刻,杨家任昏死过去,那一群雄鸡还在会餐样的围啄,似乎不把他吃个干净不罢休。勾使骇然,忙念驱鸡咒,那群公鸡即刻颇感不适而拍翅飞开。杨家任现在毕竟是灵魂,又活过来了,却再也不赶启步。那勾使说,不碍事,我念了驱鸡咒,料想那些公鸡再也不敢啄你了。
杨家任就启步翻越第一道岭,在攀爬过程中,他问,有没有办法让那公雄鸡不啄路过这座金鸡山的亡魂?那勾使回答,有,人死后入殓的时候,要在尸身的胸口上放一只装有五谷杂粮的瓷碟,以备路过金鸡山时向这群凶猛的雄鸡施食,才能平安无事地过去。可是你死后,你的家人没有这么做,那么经过这座金鸡山就该你遭殃了。
现在好多人死了入殓都没有这么做。被鸡啄伤的杨家任惊魂未定,一身是血,他一边轻抚创口,一边望着那勾使说。
人死后在其尸身的胸口上放一只装有五谷杂粮的瓷碟,以备亡魂过金鸡山之用,这是老祖宗给咱们留下的规矩。可是当今阳世搞所谓的移风易俗,把这个不能丢的规矩就丢了。殊不知,死去的亲人在过金鸡山要白白地受一茬罪。说回来,谁愿意自己故去的亲人被鸡爪抓、被鸡嘴啄呢?那勾使与杨家任聊着,眼看就要翻过金鸡山第二道岭了。
杨家任说,这也难怪,阳间人大都认为人只有一个肉身,不相信还有一个灵魂。我在生时,就这么认为,认为人死如灯灭,哪有灵魂?哪有什么神啦!鬼呀!现在才相信,人死了,还有一个不随肉身死亡的灵魂。
不扯谈了。离丰都城还有几站路,快走,快走。那勾使瞪眼催促着。
这时,岭头上一个阴魂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只见其脑袋被一群公鸡啄开了花,鲜血喷涌,两只眼珠也被啄得滚落下来,额前留下两个窟窿,那样子非常恐怖。
杨家任不敢多看,抬手半扪着眼,只瞧着山路,一声不响地跟着那勾使走下金鸡山的第二道岭。那勾使却边走边说,家任,刚才看到的那个阴魂被啄得好惨,你知道为什么这样惨?杨家任摇头。
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