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枕着胳膊:“我想挑个吉日,去给我娘亲和阿公阿婆烧柱香。”
“是该烧,让太太阿公们保佑你顺顺当当,最好他们能再抽抽空,保佑我发大财。”
二人在床上笑作了一团,阿宝平复心绪,等着大妞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隔了几日,卫夫人带大妞上门来,大妞满面喜气,见了阿宝就拉住她的手:“我可想你了,走,咱们去你屋里说话。”
卫夫人却笑得勉强,陶英红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是来吐苦水的。
无人可诉,只能诉给她听,陶英红请卫夫人坐下,让小丫头们取点心茶心来:“怎么?出了什么事?”
卫夫人坐在那儿,半天没有言语:“大妞的亲事,定了。”
她不同意也没用,她丈夫应下了。
“陆家那样的人家,你怎么舍得把女儿嫁进去受罪!”
“他十六岁就中了进士了,陆家人个个都当官,你说说哪条不好?”
“家里嫡嫡庶庶的,乱成一窝了,外头看着好有甚用?大妞可得不着实惠!”
得着实惠的是谁?还不是男人,脸面有了,还管女儿在婆家过的什么日子?
可卫夫人吵来吵去,也抵不过大妞自己愿意。亲事已经定下,陆家主母为着体面,礼送得极厚。
除了这会儿多带她出来,见见外头的世情,多给她预备些嫁妆,也实在无法可想了。
说完这一句,卫夫人抽出帕子捂住眼睛:“由得她去罢,过得好过得歹,那都是她自己选的”
阿宝屋里,大妞正欢天喜地拉着阿宝的手:“我定亲了,是他。”
是他这两个字,说得又甜又酸。
他又哪里会知道,为了这桩亲事,她花了多少心力呢?
阿宝前夜还梦见她壮士断腕般出嫁,今日看她笑得这么高兴,竟忍不住松了口气儿:“你能如愿就好。”
大妞低头轻笑:“我娘在家一直念叨我,说强扭的瓜不甜。”
她又抬脸儿来,红唇一轩,“强扭的瓜,也得尝了,才知道甜不甜。”
阿宝怵然一惊,这跟她在梦里说的话一模一样:“你”
戥子正巧这时候掀帘子进来,手里托着茶碟:“知道你要来,特意叫人去南门外的报恩寺,买来的软香糕。”
“那些个和尚,做糕点倒比城里的点心铺子要强,排了好久才买到一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