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摇头:“不怕,这有什么好怕的,外头的还更吓人些。”
“外头?”裴三夫人心知她说的是外头的婆婆折磨儿媳妇,她还真没见过,“外头怎么样?”
“追呀,打呀,闹呀。”阿宝想了想道,“还有坐在院子门口大声嚷嚷的,叫左邻右舍都知道儿媳妇不孝顺。”
裴三夫人轻抽口气,这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哪个人能受得起。
卢氏分明是没病装病,可大嫂和她,不还得乖乖到榻前来侍疾,累得弯了腰,也绝不能喊上一句。
就是怕卢氏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
阿宝听婆母抽气,忍不住“扑哧”笑出来:“可偏偏是这样的,儿媳妇都悍,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我阿公说,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裴三夫人摇了摇头,等到萃秀院,屋里早就预备下饭食。
陈妈妈正等着呢,瞧见她们进来先道:“赶紧歇歇。”把绞好的巾帕递给裴三夫人和阿宝,还对阿宝道,“有少夫人爱吃的小点心。”
一屉一屉的蒸饺、花糕、小包子,一看就知是特意给阿宝预备的。
两人刚坐下,裴观也来了,他也是忙到此时还未用饭。
往日母亲去给祖母侍疾,总是累得连话都不愿意说,更别说吃东西了,一天也吃不下一顿,侍疾上几日,母亲生生瘦上一圈。
今日进门就见堂屋里有说话声,母亲嘴角含笑,托着汤碗正在豆腐汤,对陈妈妈道:“你听听这说的,还真有这样的戏?”
“当然有了!母亲要是想看,等出了孝就去看。”阿宝手里拿着小包子:“母亲尝尝,这个好吃。”
裴观眉间一松,连脚步都更轻快些:“在说什么?这么好笑。”
“你媳妇要带我去庙会看戏。”裴三夫人说着又笑,这辈子她连庙会的门都没见过,听说里头还有民间艺人,抹着大红脸,演婆婆打儿媳妇,儿媳妇逃跑的戏,笑得肚子都疼了。
“那就去看,我陪你们去看。”母亲两辈子,都没这么开怀过,也不知他去之后,母亲还能不能有去听戏的一天。
裴观这话一说,裴三夫人看了儿子一眼,颇有些讶异。
她这老夫子似的儿子,竟肯去看这么俗的东西,她微微一笑,看看阿宝又看看儿子。还想什么分家财产,就似眼下这样,她也称意。
直哄到裴三夫人喝了粥又吃了两个小包子,到榻上歇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