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是少爷的衣裳。她把湿衣挂到架上,听见少爷那边是立春在侍候好,迈脚想过去,又低下眉来。
“不用你,你去侍候少夫人。”
立春笑吟吟过来,替阿宝解裙脱鞋。
里衣都紧紧贴在身上,阿宝正要解衣,裴观趿着鞋子过来:“泡热水了没有?可别着了凉。”
掀帘就见她浑身透湿,赶紧背过身去,将帘子放下。
白露方才还低眉,见这情形有些诧异,怎么少爷对少夫人竟这样规矩。
裴观惊鸿一瞥,许是天儿热了,难免有些躁意。这些日子五夜中有两夜,他得睡到罗汉榻上去。
隔帘又问:“泡热水了没有?那姜汤怎么煮了这么久?”
立春掩口便笑,她一来是真觉着好笑,二来是为了刺白露:“少爷真是,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呀,那姜才下锅。”
小丫头提着桶往里送热水,白露试了水温,请阿宝进去:“水放好了,少夫人请。”
阿宝往浴桶里一沉,把脑袋搁在桶沿上,到这会儿了,她的问题,裴观还没答上来呢。
裴观换了衣裳,散着头发,白露点起熏笼,将软巾铺在上面:“少爷也别着了凉,免得吹了风头疼。”
少爷同少夫人,这是吵架了?
看少爷的样子不像,可少夫人自进门起,对少爷便一句关切的话都没有,必是在使性子呢。
越是如此,白露越是体贴,送来的姜汤,她舀出来送到裴观手边:“少爷喝碗姜茶暖暖身子罢,虽是五月里,这雨也冻人。”
“少夫人喝了没有?”裴观端过碗来,饮前先问阿宝。
立春适时出来:“少夫人不肯喝,说已经在泡热水了,姜汤辣嗓子。”
“这怎么成。”裴观立时蹙眉,披着衣裳,散着头发,端起碗盏就往内室去。
隔着屏风,劝阿宝:“还是喝一碗,要不然,给你搁点糖?”
“不要,难喝得很。”
“当药似的喝,有什么好喝难喝的。”话里还带着点笑音。
立春在外头越听越笑,她拿眼角的余光扫过白露,压低了声儿:“你呀,别白费功夫了。”
趁早挑个管事儿子,跟银杏一样多好,往后她就得像银杏一样。
戥子螺儿终于找了过来,螺儿侍候着阿宝沐浴洗头,才换过衣裳,外头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干脆就在松风院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