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三个人去,东西装了好几车。
阿宝与裴珠同坐车中,出了城,她就急巴巴戴上帷帽。
她还是出嫁前一天跟着阿爹跑过马,已经有三个月没踩马蹬,骨头都快锈坏了。
大黑甩着马尾,阿宝骑在大黑身上,它时不时便放慢脚步,等一等那匹枣红母马,母马的肚子已经很大,眼瞅着就要生产。
城外青山绿水,阿宝也顾不得马匹是快是慢了,由着大黑自己走,慢慢腾腾往别院去。
裴珠掀起车帘一角,望着稻田山水,默默记在心里,今儿就要把这些落在画纸上,把山居岁月集成画册。
等往后分开了,还能时常翻出来看。
阿宝吹着熏风,眯起眼来:“要是我阿爹在就好了。”要是大妞也能来,那就更好了。
一行人用完了午饭又歇过晌才出的城,到城外山脚下时,暮色渐起。
村中田舍茅屋处处炊烟。
裴观先下马,又待伸手去扶阿宝。
阿宝一摆手:“不用你,你让开些。”她上马下马哪用人扶呀!
正待下马时,听见个声音道:“裴兄?这宅子是裴兄的?那咱们往后就是邻居了。”
燕草坐在车中,听见那声音,浑身一颤。
裴观回头望去,就见萧思卿一身青纱衣,一顶东坡巾,似是刚散步回来。
“萧兄。”裴观沉声应他,“萧兄怎会在此?”
“我畏热,山间好避暑气。”萧思卿浑然不知他要找的人就在马车内,举扇行礼,“这是嫂夫人罢?”
阿宝从马背上跃下,稳稳踏在地上。
萧思卿脸上诧异一闪而过,没想到啊,木头人裴子慕,竟会娶一位这样的妻子。
别院大门敞开,丫头仆妇们鱼贯而入。
燕草紧紧系上帏帽,抱了只匣子,低下头紧紧跟在戥子身后。
帏帽掩到襟前,隔得远远,走了过去。
萧思卿倏地鼻尖微动:“裴兄府上,也用心字香?”
阿宝握着马鞭,她刚想开口,被裴观握住了手:“我夫人爱紫茉莉香气,我替她合的香。”
裴观是不钻香道,但他过目不忘。
萧思卿听了笑笑,是了,世上用心字香的人,多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