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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姨娘是外头买来的,裴三夫人作主,买了个南边的女孩:“不是家生的,就没根底,你莫要慌。”
桑姨娘天天替阿宝念经上香,一张黄纸上百个空心圆,她每念一次经,就在那纸上点一下。
她涂满了百来张黄纸,都是在求阿宝能活得长一些。
丫头们都不信,福儿还哭:“谁知她念的什么歪经!”
阿宝却相信桑姨娘是真的在求她能活得长一些。
她又不傻,对她这样有孕的姨娘来说,一位多病的主母活得越长久越好。比立时死了,夫主隔年续弦要强得多。
她的身子还真好转过一些,能让婆子抬着她到院中去晒晒太阳,原来那假山石,不过一蹿也就上去了。
那棵老松树,还没崇州家中的泡桐树生得高,打小她上树就快,可如今就只能睁眼看着,看得久了,还没精神。
桑姨娘以为念经有用,念得更勤快了。
再念也无用,她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油枯灯尽。
裴老太太那儿挤着许多上门的夫人们,先去老夫人那儿请安,再得老夫人一句“看看六郎媳妇”,她们才能奉着老太太的命来走动。
老太太是故意的。
反而是五房的婶娘卢氏,逆了老夫人的意,从没按吩咐,把她娘家的女儿们带到她床前来过。
阿宝心里已经有数了,续弦的门第也不会太高,应当就是那姓梅的人家。
说是梅侍郎元配的女儿,虽是嫡女,在家境遇并不好。只有这个女孩子,不曾到她床前来。
换作她是裴三夫人,也会挑这样的女孩儿。
阿宝怔住!
这些事,她明明不该知道。
可就是一股脑的塞进她心里。:筆瞇樓
她再想起裴六郎时,脑海中竟是那张无喜无怒的脸。他方才的温言软语,一时竟都想不起来了。
原来的梦,有真有假,时间、人物、事件多数都对不上号。
阿宝从没像今夜这样,确定这些都是真的!
肌体无力,生命消逝的感觉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明明盖着软被,明明还在中秋,她却四肢发冷,竟冻得直打颤抖。
等天快亮时,戥子终于醒了。
她在被子里打了个哈欠,又抻一抻腿,这才爬起来,挑起帐子。
阿宝坐起来,脚下一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