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时候,想起阿宝来。
也不知道她在娘家住得高不高兴,知道她破戒吃荤,那倒也没什么。
她年纪还小,能忍这么久已是难得。
毕竟她已然为祖父守过孝了,裴观深吸一口桂花香,就听见青书立在门帘边:“少爷,白露求见,说是有事要禀报。”
裴观一挑眉,白露能有什么事?
院里几个丫头都到年纪了,倒忘了把这事交给阿宝,把白露几个配人嫁出去。
“让她进来。”
白露立在阶下,秋夜露重,又临水边,这片刻功夫,她裙角便带了露水气,听见青书唤她,她还是微微一笑。
青书看她那笑,不由怔忡。
白露生得艳若玫瑰,今日竟比平日还更俏丽几分,只是她自来也不跟书僮长随们说笑,一门心思都在少爷身上。
青书见她微提裙角迈过门坎,只觉得处处古怪,难道是想趁着少夫人不在?
可这是孝期,她要真不规矩,少爷岂能容她!
白露进门就见裴观坐在榻上,一身浅青色素罗夹纱衫,一顶素纱冠,用竹节玉簪子束住。清眉俊目,薄唇微动:“你有何事禀报?”
白露小步走到榻边,身子一软跪在少爷脚边。
粉颈低垂,如泣如诉:“婢子的娘,要跟夫人讨恩典,将婢子许人。”
裴观见她跪到脚边,皱起眉头,听到她说她娘要给她说亲,这才舒展眉心:“这是好事,当时银杏如何,你按着银杏的例再加三成。”
她要是想跟银杏一样,早两年就嫁了,何须等到这会儿。
白露却摇头:“婢子不愿。”
裴观便当她是不满意那门亲事,手里还握着书卷,依旧不当一回事:“那就让少夫人给你择个好的。”
那她就是经阿宝手嫁出去的第一个丫环,也算给了她体面。
白露肩腰轻颤,哭了几声,仰起脸来,那双眼睛含幽带怨:“少爷病时,洗漱擦身都是婢子动手,少爷”
她说着,脸红起来。
醒着时虽没碰过,可少爷躺在床上,身上每一缕她都抚过了。
“婢子只想,只想留在少爷身边,侍候少爷。”越说越是面红,幽怨中又含着羞怯,泪眼望住裴观。
裴观放下书卷,看向她,颇觉好笑:“你尽了本分,赏你便是。”
一个丫环,难道还要提贞节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