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一群诺斯特拉莫人可都是诗人与画家,康拉德。就算你不喜欢这里,也不必摆出一副讨厌的表情吧?”
科兹停住脚步,看了眼这声音传来的方向。他看见一片及腰深的草地,以及一个下坡、一条小溪,和一个正坐在溪边钓鱼的背影。
他朝那边走去,表情却依旧没什么变化,就连回答的语气也显得冷淡。
“我摆出这幅表情来可不是单纯的因为这里太亮的缘故,你心里清楚的很,老家伙,和我打什么官腔?”
渔者回过头来,黝黑的侧脸显露一片无奈。
“康拉德”
“别。”不是诗人也不是画家的诺斯特拉莫人朝他摆摆右手,穿过草地。“我们先把问题解决,然后再谈谈父与子之间如何叙旧。”
“好吧。”渔者说。“我猜,你是为了莱昂的事情来的?”
“废话,不然呢?”科兹冷笑着反问。“来你这里一趟,我回去以后可得休息不少时间。”
突如其来的,渔者为这句话而沉默了数秒。溪流依旧,两根由树枝被修剪而来的钓竿摆在他身前,仍然稳固,一旁摆着的篮子却空空荡荡,看不见半条鱼获。
“.我很抱歉。”忽然,他如此说道,声音低沉。
“别道歉了。”科兹轻轻地说。“牺牲是必要的,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却不行。”
渔者叹息一声,缓缓地站了起来。他看上去并不高大,但肩膀很宽,皮肤粗糙得犹如羊皮纸。他转过头去,伸手抓起鱼竿,将它们一并抽出了河流,提在手中。
“你这句话也完全可以用在莱昂身上。”他头也不回地说。
“我相信他的觉悟,但他现在正在经历的事情和牺牲恐怕没多大关联。归根结底,那是一桩一万年前的旧事,他已经付出了代价,不应该再为此付出更多东西。”
科兹走到他身后,方才停住脚步。在风中,他的声音听上去犹如絮语。
“他已经所剩无几了,父亲。”
“他还有很多。”渔者说,似是反驳,似是陈述,似是叹息。“他的意志力会让他获得胜利的”
“但那需要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科兹寸步不让地继续追问,咄咄逼人。“我不愿看见这件事继续对他施加影响。”
渔者回过头来,静静地看着他的儿子。
许久之后,他说:“你越界了,康拉德。”
夜之王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