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在肩头的手掌缓缓收回,鱼妙荷正自松了口气,耳边却忽听一声沉喝道:“管!”
虽然只是一个字,但其中已蕴含了极其霸戾的内劲,正是崆峒派的绝技穿金破玉啸。
众人猝不及防,都被这一声震得心底颤栗,脸上也各自变色。而鱼妙荷人在切近,更是如遭天雷殛顶,全身真力一散,竟险些当场晕去。
霎时的静默之中,只闻敲震心房的脚步声砰然踏落,一条赭红色的身影沉雄步出,天光都似乎为之一蔽。巨掌翻落之际,一口长逾六尺的乌刃已如陨星飞坠一般轰然斩落,势将眼前之人剖为两团肉泥。
童桦不意对方说动手便动手,但他毕竟也早有准备,咬牙间霍地掣出那口剔骨尖刀,不甘示弱的迎击而上。
霎时天雷地火交迸,鸣声直如山崩玉碎,六尺巨剑对上尺八尖刀,却是势均力敌、平分秋色。
童桦虽然横刀架住巨剑斫落之势,但着实也已经倾尽全力,此刻只见他脸色发白,显见艰难的道:“申屠三侠,先前之事纯属误会,咱们坐下来把话说开便可,不必如此兵戈相向。”
对面之人身形巨硕,长臂如龙,一双暗绿色的瞳子觑定童桦,丝毫不掩厌恶的道:“巧言令色之徒,欺侮崆峒派弟子,唯有死路一条。”
话音方落,巨力陡增,童桦只觉脚下一空,登时已是地陷盈尺,刀剑相交之处更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嘶鸣。
童桦胸中狂气一涌,蓦地纵声大笑道:“好!崆峒申屠,太行谙屠,今日便看是谁屠了谁!”
笑声中倏见刀锋乍展,原本看似平俗的剔骨尖刀,竟然瞬间爆发出绚烂夺目的光芒,烈日之下尤见灿亮无匹,其势竟不亚于那巨形乌刃。
童桦吐气开声,足下怒震如雷,登时便惊起一片断砖碎石。而他的身形也随着拔地而起,狂飙掩日般凌空击落,匹练般刀光映日生辉、恍似天罚降临。
申屠厉鼻中一哂,翻腕之间但闻轰然剑鸣,似卷起黄泉极渊怒涛之威。恍惚间只余一道吞噬万物的黑,黑得纯粹无瑕,黑得幽暗深重,黑得充满绝望。
狂刀巨剑再交,风雷激荡之势弥天盖地飞散,两人甫一开战便无试探,招招皆欲取对方性命,电光石火之间,刀与剑已是几度生死轮回。
童桦人刀合一,没有人影,没有刀影,甚至已经没有影,只余一道幽灵般的白。
申屠厉却如巨塔耸矗,怵目的红,幽深的黑,每一次举剑劈斩都是震人心魄的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