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脉中气血逆行,一时间不得调息,俱是手脚瘫软的模样。
听了林巧的问话,几个清醒的立时道:“饶命……李将军饶命,咱们也是苦命人,只是为了讨口饭吃——”
李伯辰想了一想,低声道:“小蛮,你觉得我该把他们怎么办?”
林巧微微一怔,道:“李大哥……什么意思?”
又想了想:“你真的信他们的话吗?”
看来她也不是能了解自己所有的心意的,李伯辰暗道。他问的“怎么办”,并没有什么深意,而就是真的有些拿不准,该“怎么办”。
要是还在争斗中,这些匪徒冲过来,他一刀就杀了,绝不犹豫手软。可眼下偏偏都被打垮在地,做了自己的俘虏。从前也有过俘虏。应慨那一回,见他似乎并非十恶不赦,又为情势所迫,便放了他走了。隋子昂那一回,虽然卸了他一只手,但也是为了救人,亦是出于无奈。
两次,都没将毫无反抗能力的人杀掉。
可眼下这些,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林巧问自己“什么意思”,大概是觉得这些人既然作恶多端,一刀斩了便是,无谓什么“怎么办”。但李伯辰想,要是换她来做自己,大概也会这样略犹豫一下子——六七个人这么躺在地上哀哀作声,要自己走过去,杀鸡一样一个个地都砍了……这事,他从未做过。
但这些人,难道不该死么?自然该死的。李伯辰想到此处时,其实也只过了一刹那的功夫罢了,林巧疑惑的神情还停在脸上。可他自己也不知怎么的,觉得思维像飞上高天的风筝一般,难收回来了。便又想,可取他们的性命,该谁说得算?
在无量城时抓逃军,依律,倘有手持兵刃抵抗的、喝令之后仍不止步的,都该杀。虽说从前同袍一场,不到万不得已,也没几个人真下杀手,可真要到了行刑的时候,他心里也没什么波动,最终只暗叹一声“可惜”罢了。
因为军法如山,既然从军,自然依军法行事。
之后在车上,李定问他如何处置应慨的时候,他说“交由督院”——那也不是玩笑话,而是一时真心。李定当时哑然失笑,车前的李丘狐一定也是在那时候觉得自己“妇人之仁”,李伯辰能理解他们那样的反应,因为他清楚,自己与这世上的人,终究还是不同的。
这种不同,是因为他的来处。
数年前他来到这世上,最初心里的确有些豪气。但渐渐发现,自己相比别人,似乎实在没有什么长处。要论天文地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