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可再细细思量,却只觉得浑身发寒。他不知此时另外的五位至高灵神是怎样的存在、是否已远远摆脱了“人”的局限,但清楚地知道,自己还是个人。
可一个人,要是打心眼儿里没了任何约束,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并不相信人性本善所谓善恶,并无既定的标准。在六国这里尊老爱幼是善,在魔国那边,舍弃无用婴孩才是善。若无约束,见了好的便去抢夺、心生怨气便杀戮宣泄,到最后,还能称之为“人”的么?
他倒对眼下的自己颇有些信心,自觉虽谈不上圣人,但也算是个好人。可他自己也清楚,近数月来,因着本领渐长,自己已与从前很有些分别了前些日子在路上杀了些贼匪,还觉得是在“替天行道”。可要换作在无量城的时候,大抵只会将那些人捉了,真送往左近的府衙去吧。
人都是在慢慢变化着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知道自己往后终究会变成何种面目,而他忽然担心的便是,这几刀斩下去,斩落的不仅是这些匪首的人头,还是自己与这尘世的一点羁绊。
那么,这些人要不要杀?
李伯辰想到此处,只觉得自己的思绪像是被什么东西引着一路走远,又仿佛一只纸鸢遇着了大风直往青天去。他神识中的一线清明便是那牵着纸鸢的线,但已被绷得极紧,快要断掉了。
他此时知道要真在这些念头上纠缠而叫眼前这些匪首走脱了,不说往后自己会如何,眼下,自己一定算是个蠢人。可偏偏手里的魔刀变得极沉,无论如何都挥不出去。到了这时候,终于觉得背上渗出了冷汗眼下这状态极不对劲儿……我是走火入魔了么!?
这想法一生出来,忽觉自己的念头与周遭的一切都好似隔了一层纱,仿佛思绪真随着纸鸢上了天,下一子变得极高远。他瞧得见林巧手中的长刀反射出的阳光,也瞧得见地上几个匪首脸上的神情,甚至连他们都胡子都能一根根看得清,可这些东西,又仿佛距他十万八千里,倒是远处的山峦、头顶的高天,似乎变得极近了。
他心中一惊:难道青天白日,我眼下又灵神出窍了不成?!
便在此时,忽然听到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似是在说“……他是怎么了?心软了么?”
这一句他没怎么听清,但随即听到另一句极清楚的:“北辰在上!难道是受暗伤了么!?天不绝我……用那霹雳丸!”
他忽觉身上微微一麻,终于清醒过来。他不知刚才听到的那两句是真有人在说话,还是自己的幻觉,但定睛一看,正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