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院中一个体重颇轻的人被踹了出来,翻了两圈滚到了地上。
洗吴仇一动不动地立在树影之中,和夜色融为一体。
然后是另一个“噔噔噔”出门的脚步,伴随着尖利的女声:“贱东西!天天洗尿桶的猪手敢碰我钗子!”
地上的女子哀嚎着发出一声“呃”,而后仿佛被掐断。
洗吴仇不能视物,但他对这种声音很熟悉——那是被一脚重重跺在了肚子上。
“你觉得这钗子很漂亮是不是?你是不是还他妈想戴上试试?!发骚的贱货,你不是想摸吗,给你摸!给你摸!”
是锐器入体的声音,应当是那件钗子。
又有急促的脚步跑出,伴随着劝慰的语声:“小姐、小姐,消气——哎呦,干嘛为这种猪猡脏了自己的手。”
刺入的声音停止了。
小姐喘着气站了起来,尖叫道:“给我打死,喂狗!”
“好好好!喂狗、喂猪!小姐可别气坏了身子。”说着,这个人一脚踢上躺倒少女的脸。
洗吴仇只犹豫了不到一秒。
他伸手从树上摘下一片叶子。
当他做出这个决定后,才发现自己仍然如此鲜活地活着。
之前几十天的暗无天日,包括从刑室逃出来后的这段时间,他都只是一个求生的机器而已。
小心翼翼保存了日日夜夜的真气此时毫不吝惜的流出,洗吴仇仿佛化入风中的幽灵。
一片叶子切开了两个人的咽喉,小姐奇怪地伸手抹了一把脖子,鲜血如泉涌到了手上,她举手一看,明艳的双眸中残留下惊恐。
洗吴仇看着一主一仆倒在身前。
真气所剩只有一半,还是可以翻过院墙,但一定支撑不到城外了。
洗吴仇听到地上受折磨的少女正在缓缓坐起,主子这样死去,之后她肯定不可能被放过——但她本来也活不了。
自己也不是为了救她。
洗吴仇缓缓瘫倒在地,他忽然明白了这个道理:逃出去,几十年后再杀回来,还以敌人同样的折磨,那叫做复仇;而现在随手抛去生的机会,把致使自己陷入如此境地的、一模一样的事情,再做上一遍,这叫做战胜。
——你以为几十个日夜来的那些折磨已经彻底摧毁了我,但其实连我一分一毫都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