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的继承者很优异,但后世的继承者不仅要处理自己当下出现的问题,还要解决数百年沉积下来的积弊,注定难承其重。
王朝覆灭也就成了必然。
嵇恒收回目光,唏嘘道:“在其位,谋其政。”
“看似简单的道理。”
“但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人都是有惰性的,想克服惰性,去迎难而上,这注定是少数,寄望于代代君主都能尽职尽责,本就不现实,只是大秦的陈苛太多,又糅杂了六国积弊,新旧体制之争,其中问题已多到新体制也解决不了了!”
“百代皆行秦政制。”
“只是行的秦政制的粗胚罢了。”
嵇恒就这么站在室内,望着屋外的飘零风雨。
扶苏已回了宫。
浑身都被雨水湿透了。
魏胜给扶苏递来几条汗巾,扶苏根本没有擦拭的想法,也不顾魏胜焦急的目光,只是自顾自的在室内踱步,嵇恒今日的这番话,对他的触动非常大,让他片刻都不得宁静。
他很想将此事告知父皇。
只恐惊扰了始皇,更怕再给始皇添乱。
最终,沉沉叹气一声,并未选择求见,也直到这时,他才拿起汗巾,开始擦拭已湿透的身躯,只是脑海中依旧在回想着此事,同时也在思索着大秦当如何摆脱当下困局。
苦思良久,最终颓然的叹气一声,扶苏无力道:“连嵇先生都想不到办法,我更加不行。”
“只是大秦为何会落到如此地步了?”
他实在想不通。
魏胜端进来一杯热汤,担心道:“公子,去换套衣裳吧。”
扶苏冷冷看了魏胜一眼,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吧,我现在想安静一会。”
“公子.”
“下去!”
“诺。”魏胜张了张口,老实的退了下去。
扶苏思忖半天后,还是决定见始皇。
他已在心中想好,自己并不多说,只是提一下齐地可能生乱,让父皇提前做些准备,若有可能,还可让其余五地的郡尉多加留心,势必让齐地之事压制在极小范围,避免让事情做大。
思忖一定,扶苏将碗中热汤饮尽,去重新换了身衣裳。
急忙的赶去了咸阳宫。
天空漆黑,乌云密布,压的让人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