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恒打过交道,知道嵇恒算计很深,而且是步步为营,不会轻易道出自己的底细,而今这番话恐是故意说的,只是父子两也实在猜不到,这‘钟先生’的具体想法。
前面一来就是要问罪。
而今又这么直白的告诉他们,官府还没掌握到足够多信息。
其中只怕另有蹊跷。
一旁。
扶苏眉头一皱。
他分明感受到商贾的紧张。
在他看来,只要再威逼几次,商贾未必不会认罪。
而今嵇恒轻飘飘的几句话,却让自己前面好不容易积蓄起的气势,当场给消散了。
他眼中很是费解。
蒙毅跟杜赫对视一眼,眼中也露出几抹惊疑。
唯张苍若有所思。
他同样猜不透嵇恒的想法。
但他却是察觉到了,嵇恒的厉害之处,三言两语,就让商贾经历了一场大起大落,而且这些起落完全是凭空堆成,利用的仅是商贾近日来紧绷的心弦,以及对官府的忌惮不安。
简而言之。
嵇恒靠着攻心,把商贾耍了一道。
也正如那商贾所言,大秦定罪需要证据。
嵇恒拿不出证据。
因而点到为止是最好不过。
张苍神色复杂的看向下方商贾,暗暗摇了摇头。
他们已完全进入嵇恒的节奏。
或许从嵇恒刚进屋,让人给商贾送草席开始,主动权便被嵇恒牢牢抓在了手中,经过这几番有意的吓唬,已是让商贾如临大敌,而今又突然道出实情,无疑会让商贾心神一松。
一张一弛间便有所放松。
程郑正色道:“沉船善后的确有所疏忽。”
“这也是有原因的。”
“主要是不知沉船具体始末,因而不敢妄下结论,更不敢武断的去处理。”
“这才耽搁了。”
“等下回去,定将善后之事,处理妥当。”
“请长公子,诸位长吏放心。”
嵇恒微微额首,拱手道:“这有劳诸位多费心了。”
程郑笑着道:“分内之事,当不得先生大礼。”
嵇恒身子微微前倾,淡淡道:“但我认为仅靠商贾的自觉是不够的,还应当从法律层次进行严格规定。”
“这次沉船关系着数百条人命、上百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