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同意吗?”
“我管他同不同意。”
敖夫人想到她将和离书丢在敖政面前的时候,他那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一句绝情的话到了嘴边,却咽了回去,轻声问:
“形势所逼,你不会怪母亲吧?”
敖七垂着眼帘,好似被风雪迷了眼,许久才道:
“阿母是不是早就想这么做了?”
敖夫人沉默。
敖七道:“其实阿父很在意您。”
敖夫人道:“他要在意的人太多了。往后我是裴媛,不是敖夫人,他就可以少一份在意,轻松许多。”
父母间的矛盾由来已久,敖七夹在中间见惯了,也疲惫了,这次的事情,原本只是让她带着孩子先去避祸,敖政也是同意的,谁也没有想到敖夫人以保全敖家为由,借机提出和离。
敖七不愿意,又觉得由着他们分开一阵,也不是什么坏事,于是不再规劝,只道:
“有人问起,我会对外说,阿母跟阿父吵架,带着阿左和阿右负气离开了。但阿母眼下万不可回中京的家,且先照阿舅说的,在涂家堡小住些日子,等事情明朗,我和阿父一起来接你。”
敖夫人想说不用敖政来接,可儿子有心,又不好太让他难堪,嗯声,换话题。
“要是你舅母肯和我一起走,你阿舅便无后顾之忧了。”
敖七的眉头便蹙了起来。
“她走不了,也不会走的。”
这个节骨眼,众人的眼睛都盯着春酲馆,要是冯蕴离开,势必会引来猜想。当然,就算没有这一层关系,她也不会为了自己的安危,置他们于不顾的。
其实裴媛也一样。
要不是阿左和阿右太小,她又如何会走?
风雪越来越大,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久久的沉默之后,雪啸声送来敖夫人低沉的声音。
“我屋子的箱笼里,有几双新鞋,是给你和你阿父做的,我走后,记得拿出来,分两双给他。”
敖七脸上浮出一抹喜色,“好。”
夫妻夫妻,嘴上再是讨厌,阿母还是关心阿父的,正如阿父心里也惦着阿母一样。
只是阿母的心里,到底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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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裴獗没有回来。
冯蕴躺在罗帐,勉强合眼睡了片刻,睁开眼醒来,发现床侧空空荡荡的,内心有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