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恭弓腰,慢慢蹲下来,看着可怜的临朝太后,目光里有几分说不出的复杂。
“有人帮殿下报仇,殿下不高兴?”
李桑若半眯眼,冷静了一些。
这是他父亲跟前的红人,心腹之人。
她这个女儿,也得罪不起。
“哀家听不懂少恭叔在说什么。”
唐少恭盯着她憔悴的面孔,“你不是恨裴獗吗?恨他负了你。臣得闻,裴獗在秀峰山遇险,被落草的齐军残部打废了,昏迷不醒”
李桑若胸腔大动,猛地坐直身子。
“什么?你说什么?裴郎怎么了?”
唐少恭道:“我说,有人替你报仇了。裴獗伤重,无数人看到,他是被几个兵卒抬上木架,抬到花溪长门的”
李桑若失焦的眼瞳,因“花溪长门”几个字,悲声大恸。
“活该,活该他遭此一劫。人都要死了,还要去找那个小贱人,他该的,活该的”
李桑若每每骂人,都极癫狂。
唐少恭等她骂够了,这才淡淡地道:
“西京刚结束战事,裴獗一出事,必将乱成一锅粥。为今之计,正是陛下大展宏图,趁势出兵的好时机。”
李桑若心头微微一震。
慢慢的,她转过眼睛来看着唐少恭。
又是一声冷笑。
“少恭叔跟哀家说这个,不觉得可笑么?这邺城朝上上下下,文武百官,谁不知哀家跟小皇帝都是傀儡,摆设?少恭叔要打谁,什么时候打,为何不找我父亲商议?”
唐少恭叹息一声。
“新朝刚立,丞相顾虑颇多。”
李桑若冷冷瞥他一眼,酒气未散,双眼满是醉意,“少恭叔是在讽刺哀家吗?丞相都在顾虑的事情,我一个窝囊太后,能有什么作为?少恭叔你可高看我了。”
唐少恭道:“太后临朝,天下子民认的是太后,不是丞相。殿下该出手的时候,一定要把握时机啊。”
李桑若丝丝冷笑,“时机,何谓时机?我是个废人了,我儿驾崩,我便是个废人了。”
唐少恭浅浅皱眉,低头在李桑若的耳畔,轻声道:
“只有打回中京,夺下安渡,太后殿下才可如愿以偿即使太后做不到,也比如今这样流连男色,什么都不做要强上许多”
顿了顿,他半眯一双阴鸷深沉的眼睛,盯住李桑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