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一日,近午时。
中书下诏:命知谏院欧阳修、监察御史苏良、勾当皇城司张茂则,巡察澶州河事,三月三日前返京。
此诏书一出,夏竦便不满了。
“欧阳修与苏良实属以私废公,二人皆是一介文夫,焉懂水事,官家过宠也!”
当即,夏竦便奔向了垂拱殿。
但还不到一刻钟,他便一脸无奈地走了出来。
赵祯称台谏本就有监察巡视之责,此差遣乃是让二人更悉河事,与大河东流之策没有任何冲突。
夏竦辩解不过,一脸郁闷,离开垂拱殿后,直奔中书省政事堂。
政事堂内。
陈执中、吴育、张方平三人正在忙碌。
中书的相公其实并不好做。
他们每日要翻阅的奏疏是赵祯的两倍,对各个州府的大事件都要了如指掌,还要随时与汴京城各个衙门的官员沟通。
夏竦黑着脸走进政事堂。
吴育与他关系不好,直接选择无视了他。
陈执中则是笑着说道:“老夏,这又是什么事情令你黑脸了?”
一旁的张方平也放下笔,看向夏竦。
夏竦如此表情,确实有些吓人。
夏竦瞪眼道:“什么事情?老夫我真不知你们中书省是干什么吃的!”
“欧阳修与苏良巡察澶州河事,这不是捣乱吗?此等错误的诏令,中书为何不驳回上谏!”
“官家乃是被此二人蒙蔽了心志。二人明显就是以私废公,他们若去巡察河道,回来之后,肯定还会提议禁止黄河东流!”
“待到五六月份涨水期一到,黄河一路向北,流至契丹人的土地上。契丹若趁此兴兵,谁能保下汴京城?这又是谁的责任?”
“作为当朝宰执,你们难道听不到朝堂众臣的呼声,伱们在怕什么,是怕官家震怒,罢黜了你们的宰执之位吗?”
夏竦扯着喉咙,将陈执中三人臭骂了一顿。
他将欧阳修与苏良巡察澶州河事的罪过全都算在了三人头上。
其声音震耳欲聋。
殿外的官吏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自本朝以来,还从未出现过枢密使将首相和两个副相骂成这个样子。
枢密使虽也号称枢相,但在朝堂的地位远不如中书宰执。
但夏竦却是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