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小黄门纷纷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
苏良丝毫不惧,继续道:“官家,臣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您担心一旦战败,大宋江山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而您也将会被后世辱骂!”
“但是,历来成就一番大业的帝王,谁人做得是有十分把握的事情?”
“您忘了庆历增币吗?您忘了边境辽国人趾高气扬的态度吗?求和反战根本不能止战,唯有以战止战!国与国之间,没有礼节,没有规矩,只有强弱!”
“怕输的人,永远都不可能赢!”
“臣极力推崇全宋变法、灭夏灭辽,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数百年后,当有人讲起我们大宋,不会说这是一个与辽、夏、高丽并存的地方小政权,根本没有资格与汉唐并立!”
“是为了后世史书上不会将辽称为北国,将我们称为南国!”
“是为了后世之人在形容我大宋时不会称我们是怂国,不会称我朝的官家与士大夫官员都是没有骨气的怂包,都是没有脊梁骨的懦夫!”
“日后,我们与辽必有一战,我们必须时刻都准备着应战,并且将变法结余的大多数钱都用在军备上,我们若不敢战,我们的子孙就要战,我们不能将隐患留在后面!”
这一刻,苏良已经是眼眶含泪。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扭转后世对大宋的看法,他不想因赵祯的意志不坚定而功亏一篑。
赵祯听完苏良的话语,犹豫了片刻后。
“你先退下吧,朕再好好想一想。”
赵祯将晏殊之奏疏独让苏良观看,其实是将苏良当成了自己人。
他想征求一番苏良的意见。
但没想到苏良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反对情绪。
苏良走上前一步,拱手道:“官家,此事不能犹豫,若不夺回燕云十六州,我们的变法便永远不能结束!”
“够了!”
“天下只有你苏景明为国为民吗?你以为朕不想夺回燕云,但你考虑过亡国之危吗?考虑过太祖太宗与先帝所做的一切都有可能在朕的手中毁掉吗?”
听到此话,苏良瞬间恼火了。
就差说出:我苏景明怎么会遇到你这种性格柔弱的帝王。
苏良想了想,长叹一口气。
先是摘下头顶的黑色长翅帽,而后解下腰间的鱼袋,最后将绯色官袍也脱掉,搁置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