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浅,能径直起身的!”
“噗噗额——”宝玉终于不扑腾了,坐在水中怔了怔,这才撑起身形来。他这会子身量尚矮,那水却也只到大腿,怎也不会淹死人。
李惟俭笑着招呼道:“宝兄弟怎地落了水?快些上来吧,袭人这一番叫嚷,说不得待会子大家伙儿都来了。”
宝玉淌水而行,到得桥边被李惟俭、贾琏拽将上来,好好儿的浊世佳公子,刻下却成了落汤鸡,狼狈不堪。
李惟俭果然没说错,严奉桢前脚刚喘息着赶到,后脚便见莺莺燕燕快步朝这边寻了过来。
李纨行得最快,瞥见宝玉好端端的站在桥头,这眉头才略略舒展了。临行之前老太太特意嘱托了,让其看顾好宝玉。这要是出了事儿,只怕定要出人命!
到得近前,李纨便问:“这是怎地了?宝兄弟怎地落了水?”
湘云紧随其后,也问:“爱哥哥是没站稳吗?”
宝玉方才那会子犯了痴,而今回思了好一阵才道:“好似有人在背后踹了我一脚。”
“啊?谁那么混账?”
宝玉心有余悸道:“亏得此处水浅,不然只怕此番就遭了难。”
目光瞥向黛玉,见其眼中隐隐有些关切,宝玉顿时心下欢喜。前一回被贾政打了,姐姐妹妹们好一番关切。若此番自己再病上一遭,林妹妹岂不是又与自己说话儿了?
奈何此时六月酷暑,一身水除去湿腻,反倒显得有些凉爽,全然不会让人生病。宝玉顿时心下惋惜。
黛玉原本还有些关切,眼见宝玉并无大碍,且这会子又痴痴看将过来。想起昨日情形,顿时腻哼一声,偏过头去。
宝钗这会子凑过来,扯着宝玉道:“怎会有人踹宝兄弟?俭四哥,这园子里莫非藏了歹人不成?”
李惟俭思忖着道:“我去叫人搜检一番。”
严奉桢忽而拦下,咳嗽一声道:“光天化日哪儿来的歹人?不必兴师动众,此人既然背后偷袭,料想必是不想让人瞧见正脸儿。”他比划一番,瞄着花丛道:“巧了,瞧着一早儿方才浇过水,说不得花丛里就有那人的足迹,到时比照一番大抵就有了数。”
贾琏在一旁凑趣赞道:“到底是少司寇家的二公子,这探案如神的本事简直就是家传的。”
严奉桢却不喜这般吹捧,只是胡乱摆了摆手,便与李惟俭一道儿去到花丛中。李惟俭定睛观量,果然便见地上一行杂乱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