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用着”王玄有些尴尬。
这事怪谁呢?好像还是得怪天子。
今年过完年后,又有大量洛阳百姓东出轘辕,经豫州南下扬州,洛阳的人口又减少了相当一部分,粮食消耗没那么大了。
天子见状,便以粮食为饵,从流民中征募精壮,补入禁军,发动了新安之战。
这么一搞,粮食骤然紧张。
说难听点,去掉给邵勋开支的十万斛粮后,东阳门太仓的存粮只够支撑到七月。
如果六七月间没有漕船过来,就只能苦捱到八月秋收,看看能不能再刮出点粮食。
但这又能坚持多久呢?怕是今年都挺不过去,毕竟洛阳的农业生产被破坏得太严重了。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让人担心的是,如果有一天江东、徐州等地没有漕粮进京了,该怎么办?
“整天弄些不知所谓的事情。”邵勋不悦道:“王弥是要打,但不是现在。或者,天子想清楚了,新安、孟津只能有一处开战,还以为是大晋鼎盛那会呢?”
王玄听完,对天子恶感更甚,叹息连连。
想想也是啊,粮草的事情都没确定,遽然开战,有这么打仗的吗?联想到这次出兵完全是天子以迁都为威胁,“胡搅蛮缠”弄来的,就更晦气了。
天子想迁都,群臣舍不得,纷纷劝阻,天子趁机讨价还价,最终搞出这么一摊子事。
“明公何日动身?”王玄不再纠结这些糟心事了,转移话题道。
“就这几天吧。”邵勋说道:“我从新郑仓调拨了五万斛粟,还没启运呢。丑话说在前头,若七月见不到军粮,我可就撂挑子不干了。”
王玄很清楚,即便七月真的没有给邵勋军粮,他也不会真的不干,而是会想办法从豫州调粮,自己贴补。
但事情不是这么干的,朝廷粮食再紧张,也得想办法挤一点出来,于是慨然道:“明公放心,最迟七月中,我一定调拨十万斛军粮至孟津。”
邵勋不置可否。
你王玄的保证有屁用。不说别的,万一新安之战失败,让王弥打到洛阳城下,你怎么运粮?到时候连累我从前线回援,可就不好玩了。
“先如此吧。”邵勋说道:“新安那边的情况,一日一报,快马送往我军中。八月秋收之前,我会让忠武军北上,攻崤坂二陵及黾池,聊为牵制。其他的,朝廷自己想办法吧,记住一点,持重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