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石勒开至洛阳城下者不过数千骑,有什么本事拿下洛阳?别自己吓自己,自乱阵脚,洛阳就不会有事。”
刘佑却听不进去,只道:“明公倾巢而出,举众东行,真有胜算?不如就此罢手,回师——”
“送客!”邵勋挥了挥手,道。
刘佑面色难看,想要再说几句,却被邵氏亲兵拦住了。
“陈公就算打败了刘敷又如何?”刘佑急得大声问道:“洛阳破了,满城百姓都没了,就算打赢了又如何?”
“河阳三城筑不起来,洛阳永无宁日。”邵勋脚步顿了顿,说道:“我说过,不自乱阵脚,洛阳无事,顶多担惊受怕一点。”
“明公一定能赢吗?匈奴可能会增兵。”
“此战若败,大晋朝也没未来了。”邵勋不再停步,声音远远飘来:“此番我亲自督战,帐下儿郎,皆河南十年集萃。一旦覆灭,淮水以北再无人能抵挡匈奴兵锋。”
“明公!”刘佑跺了跺脚,道:“既知银枪军乃柱石,更不能轻掷啊。”
“晚了。”邵勋大笑道:“与上万儿郎同生共死,此生又有何憾?”
人已走远。
刘佑呆立许久,心情极为复杂。
良久之后,他看向那个早就模糊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
有那么一瞬,他的内心被触动了。
平心而论,这次新安之战给陈公带来了巨大的麻烦。但他顶住了压力,依然按照既定方针办,该出手就出手,毫不犹豫。
或许,如果新安之战打得好一点,甚至根本没打,陈公就不用这种孤注一掷了吧?
天子与满朝文武,到底做了些什么呢?
这個天下,是不是该让脑子清醒且有能力的人来做决策呢?即便他不是世家大族出身。
刘佑不知道,他很迷茫。但他知道,这种动摇和怀疑,本身就说明了一些事情。
该做出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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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已经停了好几天。泥泞的路面逐渐变得干燥,只留下大量纵横交错的“伤疤”。
蜿蜒的丘陵缓坡之上,旌旗林立,大军一往无前。
出山之后,更是平旷的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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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色枯黄,寒风劲吹。
双方的骑兵在孟津以西、河阳以东遭遇。
三百多匈奴游骑散了开去,对上了——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