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狠狠下了长辈颜面,用世俗礼法来说便是不敬尊长,子珩却依旧站在你这边,在这个孝字大过天的当下,夫婿如此很是难得。”
“我知道。”婉如声音轻似浮云,“就是因此我才更难受,他越对我好,我越觉愧对他。”
她不心疼向母,可一想到那是心爱人至亲,当时的一字一句何尝不是伤害到他。
若说发泄过后的她有那么些许难过,也是为伤害到向子珩而难过。
“姑爷不是说搬出去住吗,你也不考虑?”
婉如摇头,“搬出去是可以避开婆媳相处,可这也让子珩背上不孝名声。”
“这么久来,他夹在其中也不好过,我不想再继续影响他们母子关系,且搬出来也改变不了我不能生养一事,这是我最对愧对他的。”
“那女儿现在有何打算?”
婉如望向窗外的天,“我想出去走走。”
“去哪里?”
“哪里都行。”婉如十分平静,“大漠塞北,烟雨江南,这些我只在书上见过,以前没机会,现在时间多了,我想去看看。”
“母亲放心,有玲珑在,她会保护我的。”
玲珑是婉如的贴身丫头,在把向母安排的婢女调去厨房后,婉如亲自买回的人。
孤女的玲珑自小在武馆长大,有些功夫在身,武馆散了后无处可去,于是卖身大户人家为婢。
宋母知道,女儿外出不光是散心,也是想避开向子珩,这个节骨眼儿上两人分开一段时间也好,凑一起怕是又让局势恶化。
婉如这一走,京中姐妹只剩下紫嫣。
“也不知我们一家何时才能聚全。”
送婉如出城后,紫嫣和玉兰朝家走去。
玉兰挽着她胳膊,“只要人都平安,早晚会有重聚时。”
两人刚到街口,就见陈母坐在门外,望着街道两头,像在等什么人。
“大伯母还是接受不了大哥的死。”
紫嫣和玉兰已逐渐走出阴霾,陈母还是每日哀声叹息。
妇人几乎半头花白,两人看得心里难受,深知丧子之痛旁人再多言语也劝解不了。
之后的日子,陈母不是摸着儿子战衣出神,就是在门外坐等,一坐便是半日。
寒来暑往,小院的海棠开了又谢,匆匆三载,石墩上的身影已满头白发,依旧未等到儿子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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