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刘荣自顾自继续道:“有一句话,似是在齐地广为流传:宁爵毋刀。”
“与其出外谋求官爵,不如在刀间的家里做奴仆”
“——不曾想我汉家,竟还有这等奇人?”
“做他的奴仆,竟然比出任高官、获封显爵都更加吸引人?”
“怕是父皇想要添些宫人,给我皇家添一些奴仆,都不敢夸下如此海口啊”
说着,刘荣便不顾刘将闾那隐隐发颤的身形,面上淡笑依旧,眼角却微微眯起。
“王叔,不厚道啊?”
“嗯?”
“——太祖高皇帝制:地方郡国若有豪强尾大不掉,郡守二千石不能治,便当拟其名册上交朝堂,由内史强迁其入关中,安置于陵邑。”
“这,也同样是我汉家的国本:借陵邑之制广迁天下豪强入关,以强本弱末”
“临淄有刀间这样的豪强,王叔非但不能治,甚至连强迁陵邑的名册,都不敢加上‘刀间’二字。”
“莫非父皇还比不得他一个刀间,不能比区区一个刀间,更能让王叔感受到威仪吗?”
刘荣嘴里没道出一句话,齐王刘将闾的身形便颤的更厉害些;
待最后一句话音落下,刘将闾更是当即瘫跪在地,将双手撑在身前。
“臣”
“臣”
这一刻,刘将闾是真怕了!
刘荣这番话,固然是用心险恶,甚至可以说是颇有些诛心。
但单就字面上的意思,还不至于吓的刘将闾如此不堪。
真正让刘将闾腿肚子发软,‘臣臣臣’哼唧半天,都没能吐出第二個字的,是刘荣藏在这番话底下的深意。
——对齐国发生的事,朝堂并非一无所知!
过去,只是没跟刘将闾计较而已。
就像是明知到临淄城,有一个地下皇帝级别的人物刀间,却根本没找刘将闾说过这事儿。
这,才是让刘将闾战战兢兢,甚至觉得后脖子发凉的关键。
几个月前,吴王刘濞,是派过使者来临淄的
刘将闾还见了
非但见了,还没直接拒绝刘濞的邀约,而是答应考虑考虑
见刘将闾如此反应,楚王刘戊才刚因天子启‘可以回国’的许诺而平静下来的心,只再一次悬了起来。
只不过刘荣,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刘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