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食手中银针上下飞舞,感觉头都大了。
“你呀,我跟你说过,宫中的事情,你即便是心中质疑,也莫要在嘴上说出来,祸从口出。”
樊珈嘿嘿一笑:“那不是在您面前嘛,是您我才敢说。”
尤尚食分明很受用这番讨好,却还故作严厉:“少油嘴滑舌,你的翻糖蛋糕做好了?”
“乔大人在雕龙呢,我不会,来看看能不能帮上您的忙。”
尤尚食便让她帮忙一起做酿豆芽,顺便轻声告诉她:“你方才说的那种做法,好歹我也在宫中待了二十年,难道只你想得到,我便想不到?”
樊珈不解:“那为什么不这么做呢?我觉得味道相差应该不大的,但整体却省时省力,这样不好吗?”
尤尚食看着这个有一双黑白分明大眼睛的小宫女,莞尔道:“你以为娘娘是爱吃这道菜,还是爱这道菜所代表的意义?”
胡娴妃喜好享受,她吃的菜滋味可以不美,却一定要花功夫,要奢侈,要昂贵,要有排面,做一道酿豆芽需要多少人,又得花多少时间——这是奴才需要考虑的事。
樊珈努了努嘴,咕哝道:“胡家不是家风清正吗,怎么胡娴妃娘娘”
话没说完,被尤尚食用手肘敲了下脑袋:“胡说什么呢?”
尚食局的人对樊珈可好了,偶尔有些看不惯她说酸话的,樊珈也不甚在意,其中乔尚食和蔼可亲,关心人更是直截了当,但尤尚食不一样,尤尚食严厉古板,想从她嘴里听一句赞美比登天都难,可樊珈能够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好不亚于乔尚食。
说点皮痒的话,尤尚食只敲她,不敲别人,当然这也是樊珈混熟了就容易口没遮拦,她越是在话少的人跟前越是话唠,在无名那是,在尤尚食这也是,真碰上十一殿下那种舌灿莲花的,她反倒怂得像只小老鼠。
樊珈对前朝的认知大多来自无名,显宗如此忌惮胡家,能从十几年前开始挖坑,若胡家真是狼子野心嚣张跋扈倒也罢了,偏偏这个家族,人才多,话又说得好听,还以节俭治家,据说去年胡家有个分支子弟强抢民女,那女子后来逃去府衙告状,知府还想偏袒一下胡家人,结果早已致仕的胡老太师竟拖着病体主动入宫请罪,之后更是严惩家中不肖子弟肃正家风。
人家都这样了,皇帝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他们越是这样,皇帝越是寝食难安,更别提胡娴妃的父亲手中还有边疆二十万大军的兵权,他老人家吃不好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