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一挥,净心爹的嘴就被堵住了,然后净心看向她哥,满脸歉意:“真是不好意思,在你成亲这天打扰你,但你一定会谅解我的对不对?我也有我的难处啊哥,要是可以,我也不想这样的。”
这话是当年她被卖时,她哥跟她说的。
全是屁话。
净心严重怀疑她家这两个男人,当时打着以后要是她成了花魁还能来问她要钱的主意。
大喜的日子,新郎官跟新郎官的爹被新郎官的妹妹以四两银子卖掉了,这俩人还不想按手印,净心哪管这个,对牙人使了个眼色,对方便很上道的割破了两人手指,强迫他们在卖身契上按了印。
事情办成,至于自己造成了什么后果,净心不在意,反正大人会给她善后,大不了她就积极认错嘛。
四周依旧一片鸦雀无声,卖女儿的见得多了,女儿反过来卖亲爹亲哥的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临走前,净心对围观群众说:“你们也别太惊讶,母父能卖孩子,孩子当然就能卖母父,种什么因结什么果,都是他们应得的。”
她就感觉很不可理喻,当爹的卖女儿理所当然,女儿不仅不能怨恨,还要心甘情愿被卖以全孝道,否则便不堪为人,呸!那她不当人了!
被卖后净心做梦都想回家,她对她爹她哥没什么太深的怨恨,就是憋着口气,非报复回来不可,更不会为此伤心流泪。
正在净心准备离开时,一身火红嫁衣的新娘子扑了过来,死死拉住新郎官的衣服不让走,嘴里还喊着要去衙门告净心不孝。
净心暗忖,有本事你去告,看我弄不弄死你就完了,去衙门?现在整个鄄州已是大人的囊中物,为了防止消息泄露,各大关卡早已戒备森严,连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你去啊。”净心无所谓道,“我又没拦着你,女儿卖爹天经地义,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把他们往烟花之地卖。”
顶多是做个苦力挖挖矿填填土什么的,又不会立刻死,怎么说也得累到吐血,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再死。
牙人飞快瞅了这位阴晴不定的姑奶奶一眼,心想你那是不想卖过去吗?分明是人家不收啊!
新娘子两条腿怎么追得上四条腿的骏马,她只能目送着净心带人消失在道路尽头,余下一阵马蹄带起的尘烟,以及她新婚当日尚未来得及拜堂便已宣告结束的婚姻。
任凭净心爹跟净心哥如何挣扎怒骂,涕泪横流,他们还是被牙人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