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批注。
虽然时在残冬,天气酷寒未消,但正屋中被抱琴点了两个熏笼,用的是皇后拨赐的上等红泥炭,将整个房间蒸得温和如春。
元春穿红绫合领对襟大袖袍衫,下身一条素色百褶裙,头上未带女史瞿冠,满头秀发只是简单盘成发髻,插了只点翠镶蓝步摇凤钗。
阳光从窗棂照入,映照在她身上,更显肤若凝脂,俊脸生晕,明眸柔如水杏,唇红似含丹朱,眉宇间蕴着清雅如兰的书卷气。
她批注过几份宫务文书,突然有些心不在焉,意兴阑珊的放下毛笔,想起昨日母亲让人传入宫中的口信。
那口信还是舅舅王子腾,找了认识的宫人,使了一些银子,才辗转传给自己。
自己那舅舅官居京营节度使,这些小道能为,自然不在话下。
只是元春收到母亲的口信,心中却是闷闷不乐。
那口信只是说:今岁是福运之年,家中对她深为牵挂,时时为她祈愿打算,让她专心任事,不负圣恩云云。
但是知母莫若女,母亲所谓的福运之年,不就是说今年是三年待选之期,为她祈愿打算,不过是像往年那样,花银子为她走门路。
在这段口信之中,元春能听出母亲炙热的期望,这让她心中十分不适。
元春当年因贤孝才德,被选入宫中做女史,贾母等人都觉得是极其荣耀体面之事,甚至做起皇亲国戚的美梦。
她们必定想不到,自己金尊玉贵的嫡长孙女,在宫中只是住在这样孤清冷漠的院子,身边也只有一个随身的抱琴服侍。
在贾家人眼中,一个宫中女史,便是极大体面,其实在宫中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女官。
在大内之中,又有多少像元春这样的女子,常年累月虚耗青春,最终结局便是年老出宫,无人问津,窘迫过完一生。
其实这几年元春在宫中的日子,已比前几年好了许多。
随着贾琮科场得意,屡建功勋,加官封爵,日益得到嘉昭帝重用,元春在宫中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皇后作为六宫之主,为皇帝笼络臣子也是应有之事,因此作为凤藻宫女史的元春,这两年也很得皇后看重。
每年的节庆,元春都会得到皇后不少赏赐,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却也让元春在宫中声势渐长,令人不敢小觑。
去年除夕之夜,太上皇和太后循例大赏宫中品秩嫔妃女官,元春还得两位贵人额外赏赐,也算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