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迹。他天生就懂得人体生物学,他看着她仅仅是因为好奇,除此之外没有一丝愉悦。温暖的雨水从高处的屋檐上下坠,砸在他的头上、顺着漆黑的长发往下滴落,同时也在缓慢洗去女孩身上的血迹,惨白伤口暴露在空气里,他能看到卷曲皮肤伤口下粉红色的肌肉组织。她在颤抖,过量失血剥夺了所有力气,她再也无法咳出肺里的血了。她弓着腰,双眼紧盯着他的脸。女孩看着他黑夜般的瞳孔,视线逐渐涣散脸上却浮出笑容,像是看到了什么美丽到极致、能让她忘却痛苦的东西。
很显然,她认出他了,即便她从未见过游魂。
她死了,就和他走进这条小巷前看到的那样。他无趣地挪开视线,没有感受到内心深处存在任何怜悯,她已经死了,只是一块正在腐烂的肉。他拔出那把刀,重新拿起放在一旁的头颅,这颗头颅原本的主人名叫亨特。游魂对此感到遗憾,时间太过紧张,他没法在这颗头颅的主人的身体上造成更多可怕的伤口。
他知道自己需要这把刀,正如他知道如何取出子弹。
嵌进背部的子弹不会影响接下来的行动,枪伤已经愈合,奇迹般合拢的皮肤和肌肉将子弹包裹在伤口里,但伤口里的织物碎片引起的炎症反应令伤口微微发热。这是他的身体在持续对抗感染——他披在身上的东西与其说是衣服,不如说是披风。这是他从自己遇到的第一位暴徒的尸体上剥下衣物。他并不感到寒冷,也不是为了遮掩身体,只是为了避免自己惨白的肤色在黑夜里太过醒目——如果要面对更高强度的行动,这枚子弹就会在运动中造成阻碍。中弹这件事对游魂来说并不少见,每一次行动都面临着风险,尽管他知道枪械的运作原理,知道子弹的飞行速度和脚下这颗行星的自转对子弹飞行轨迹施加的影响,能从空气中品尝出击发药和发射药的成分,但每一次行动他所面对的不只有一个敌人,也不只有一把枪。有时候他不得不对人类生命力的顽强表达赞叹,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在被拽出肠子以后还能开枪。
他必须取出身体里的子弹,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好地杀人。
现在,他必须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
游魂放任自己的思想浮起、升到半空,诸多幻像如同海浪裹挟的镜子碎片拍打在可能性的沙滩上。太多了,这些都是干扰,他只能从中找出能够成为现实的一种。正如他知道自己能够轻易理解其他人无法理解的事物本质,他知道自己能看到未来的许多可能性。他的身体不自然地微微颤抖,脊背上的子弹散播的痛苦沿着脊椎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