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不问,是因为在弘治皇帝心里,他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可现在,弘治皇帝显然,再不将方继藩当做孩子对待,而是真正将其当做一个未来的大臣来看待了。
李东阳双目阖起,沉默了片刻,却又眼眸一张:“此太子剑也。”
“噢?”弘治皇帝凝视着李东阳。
李东阳面无表情,徐徐道:“太子年少懵懂,他日克继大统,正需有剑防身。方继藩此人,偶尔虽是胡闹一些,可老臣观他主动向户部修书传授核算之法,可见此子,也是晓得轻重的。此人深不可测”
将深不可测四个字,用在了一个少年人身上,其实李东阳也有些无奈,随即又道:“正是一柄利器,若在太子殿下身边,陛下可无忧。”
竟是如此高的评价。
弘治皇帝还以为,李东阳势必会对方继藩有所成见。
倘若是谢迁,可能就认为此子虽有才,可是品格,却难免有所顾虑了。
而李东阳,虽平时话不多,却往往能口出奇语,弘治皇帝微微一笑,很想知道,李卿家接下来的看法。
李东阳又继续道:“老臣觉得最有意思的是剑乃利器,既可伤人,又可伤己。”
弘治皇帝心下一凛,这可不是好话,对啊,这是一柄锋利的剑,确实可以伤人,用起来也顺手,可是想想看,一旦此剑锋芒过盛,会不会害到自己呢?
“而此剑最有意思之处”李东阳木光幽幽,殿中的烛火倒映在他的眼底,他慢悠悠的道:“此剑最有意思之处,就在此剑能伤人,却不会伤己。”接着,他感慨道:“世上的明君和上将军们,都想寻一柄锋利的神兵,以此横扫八荒,可神兵虽是罕见于世,不可多得,却也未必是十全十美,多少人用此等神兵伤了人,最终却又为剑所反噬。”
弘治皇帝若有所思,古往今来的教训,他岂会不知,于是沉吟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