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死人会认。”姬瑯眸光微动,“我进了皇陵地宫,魂魄归位,各位先祖自然会知晓。”
“不必,舅舅那句‘以贤为帝’已经足够了。死人如何想,我并不在意,活人如何想,确实是我需要在意的。遗诏、旨意是活人留给活人的借口,上位者给下位者递的台阶,它可以有用,也可以没用。”商悯神情始终沉稳,没有因为姬瑯的话而生出半分贪念与急迫,“通俗来讲,即为可有可无之物。”
“我愿向
众诸侯传达舅舅遗旨,只因这遗旨是正确的有用的,是众诸侯愿意笃信的。这是舅舅给他们递的台阶,全了他们道义与名声,让他们师出有名,免受诘难,为众诸侯齐心抗妖点燃一把火。”
她想得分外清楚。
“舅舅动了立我为继承人的心思,无非是看重我身上流着的另一半血,我是武国的公主,也是母亲的孩子,如果是我,舅舅也会心安一些,对吗?可是舅舅若是真的这么做了,这样的结果却不是其他诸侯想要看到的,他们不会认,所以这没有意义。”
“仅你知我知死人知的旨意,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帮助,我不需要舅舅帮忙递这个台阶。”商悯平稳的话中充斥着底气,这种底气并不是来源于由天所启的谶言,而是来源于自身。
“因为,我就是天命,我必是天命。”
姬瑯一时愣住,随后笑笑:“我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也是最没有忍性的时候,我被先帝告知要立我为储君时欣喜若狂不能自已。”
“不是我定力强,是因我从小就是储君,这种喜悦,我没机会有。”商悯道,“王立储君和皇立储君区别不大,储君只是有了登位的资格,到底还不是君。”
姬瑯目光柔和下来,不再是君主,就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辈,“真想看看那一天的到来。”
他轻轻抬手,“劳你为我费心了,悯儿,你去吧,我想在这幻境中静坐片刻,我很久很久,没能这么清醒地思考了。”
“告退。”商悯抽身而去。
幻境一刻钟,现实不过几息。
她松开钳制皇帝四肢的手和脚,放开了绑着他躯干的尾巴,最后把塞进他嘴里的奏折抽了出来。
商悯小心地抚平皇帝衣服上的褶皱,帮他把张开的嘴合拢,确保他没有任何异常。
灵窍开启,观气术下,代表蚀心蛊的红色妖气已经隐去了,她以母蛊驱使子蛊让它陷入了休眠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