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柏叹了一口气。
“但是路先生,有一个问题,您好像刻意没有提到”他再次采用了敬称,语气严肃。
“您知道为什么东区要使用奴隶吗?或者换个问法——这些奴隶,之后要怎么办?
“东区的几个武器作坊规模相当小,根本容纳不了多少人口,它的大头产出还是农业。
“东区的土地,说是耕地,但其实全是沙土,和枢纽站其他的土地没有什么两样。
“他们之所以在这里种植仙人掌,当然有水源的关系,但更重要是:东区并没有废墟、没有遗迹,养不活为数众多的拾荒客,平时根本没有行商愿意光顾。
“仙人掌嚼棒这种东西,从名字就能看出来,它原本就不是给人吃的,哪怕坊市已经垄断了它的生产,价格还是提不上去
“他们的利润只源自一条:不把奴隶当人看。只有把生产成本压到最低,仙人掌才有种植的价值。
“奴隶的生命只是消耗品,东区看似是在种植粮食,其实只是通过一个媒介把他们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换成叮当作响的开币罢了。”
说到这里,雷柏的目光幽幽。
“这一点,就算是浪忍团来也一样,哪怕只是稍微提高一点原本奴隶的待遇,东区的产业就会成为持续亏损的负资产。
“条件限制,越是种地,新居民亏损的就越多——再有积极性,又怎么比得上之前奴隶们短短几年就会耗尽生命的劳作强度呢?
“到时候要不了多久,人口就会流失得差不多,我们会被活活困死在东区这片贫瘠的土地上。
“规律,不是人力所能违抗的。”
生产力啊路梦心中叹道。
解放奴隶不是喊着理想啊人权啊冲上去,光靠热血的口号就能做到的事情。
废土以来,有多少工作变得只能靠压榨人的生命才能完成。大家只是学聪明了,懂得去牺牲别人的命。
如果环境没有变化,文明找不回曾经的技术那这一切都不会改变,只能不断循环着,然后走向死亡。
枢纽站是一片逐渐干涸的泥潭,整个世界又何尝不是?
路梦回应不了这么大的问题,但好在他早已经准备好了要如何解决雷柏当前的疑虑。
他拿出一台仪器和一块矿石,递过去。
仪器是装配上了电池的矿用金属探测仪。
矿石表面泛着棕黑青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