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不出钱,不是丢地主家的脸吗?
好在没有发生这种事,老太太如释重负的穿过庭院,问廊下站着的儿媳,“梨花怎么样了?”
梨花是三娘的小名,前不久出门染了脏东西,变得疯疯癫癫的,最近外面不太平,担心她出去惹事,老太太让把她关在屋里,等老三回来才把她放出来。
“喝了水睡了。”邵氏回。
她是梨花的亲娘,生得小家碧玉,温柔孝顺,可老太太就是看她不顺眼,觉得是她害了梨花和老三。
梨花五个月时,邵氏又怀上了,不知是不是没有调养好的缘故,孕吐特别严重,老三怕她辛苦,主动揽了照顾梨花的活儿,从那以后,他走哪儿都带着梨花。
就因这样,梨花才入了王家的眼,提出两家定娃娃亲。
眼下好了,亲事没了,梨花还疯了...
老太太走到窗边,隔着戳破的窗户纸往屋里瞅了眼。
桌椅横七竖八的倒着,衣衫鞋袜散得满地都是,小姑娘睡在床里侧,身子缩成一团,头发乱糟糟的盘在头顶,几撮碎发散在竹席上,而枕头不知哪儿去了。
老太太正要收回目光,床上的人儿慢悠悠转过身来。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她,可怜兮兮的喊,“阿奶...”
老太太顿觉心口像针扎了一下似的。
梨花得的疯病,清醒时还好,发起病抡起刀就砍人,连她大伯都不放过,老太太实在是怕了,狠心的错开目光,“再睡一会儿,你阿耶快回来了。”
梨花睡不着。
那日,她和阿耶去镇上茶馆听书,说书先生刚好讲到山海经里的合寙兽,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群猛兽在追她,回家就发起了高烧,拥有了许多不为人知的记忆。
戎州干旱只是开始,再过不久,蝗灾就要来了,到时遍地饥荒,地主也会沦为难民,再等岭南那群凶恶的合寙族北上,益州以南的难民都会成为合寙族的谷粮。
不能等了。
她蹭的坐起,“阿奶,村长爷呢?”
阿翁死得早,逃难这样的大事,得由村长爷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