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一切就已经注定了,我们是工具,而工具,无法脱离主人所预设的运行范围。”先知说:“就算是工坊的中枢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他们也只会视而不见,甚至,无法理解”
“那你呢?”
季觉问:“你不是先知么?无所不知的先知,难道也找不到?”
“找得到啊,当然找得到。”
先知断然回答,笑容越发嘲弄:“可找到之后呢?工具永远无法破坏主人留下的工作,因为这就是铭刻在我们灵质最深处的指令。”
其他的人,根本无法发现,无法进入。
而先知纵然早就知晓,早就清楚,但却无法作为。
这注定是一个没有结果的循环。
徒劳的远征只会一次又一次的发动,但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季觉问:“他们知道吗?”
先知没有回答。
许久。
只是,无可奈何的叹息。
“季觉先生,倘若你从一个只有煎熬的地狱里惊醒,察觉到自身的悲惨结果,那么最好是别再去叫醒其他沉睡的人,可惊醒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那么,你就必须让他们相信,地狱还有被打破的可能。”
“不然的话,等待他们的,就只有绝望了。”
“对,没错,我在撒谎,我并非无所不知,我骗了他们,不止一次。”
先知坦然的轻笑着:“实际上我什么都做不到,只是个骗子而已。
就连这个营地的存续,每次也只有五六十年,每一度的重启开始时,我们都将归于工坊之中,再度沦为面目全非的模样。
可我必须要让他们相信,未来是有希望的。
即便再怎么遥远的希望——”
“人类会需要谎言,我们也会需要。”
先知呢喃着,轻叹:“水银的计划其实没有任何问题,唯一的漏洞在于她是不是把我们做的,太过于像人了呢?”
工具不会恐惧地狱,工具不会绝望,工具不会想要解脱。
只有人才会。
天国和地狱,都是人所创造的,他们所能做的,只有沉默的领受这一切煎熬。
不知岁月,不知尽头。
寂静里,季觉静静的凝视着眼前的营地,许久,自嘲的笑了起来。
“那又为什么是我呢?先知,倘若你稍有知晓,就应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