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开国至今,甘愿自缚手脚为公天下作筏的皇帝,还是头一遭。”
“此事一旦定制,当可正法统,哪怕功不在当代,亦不失为祖宗成法,利在千秋。”
几人听了这话,不约而同陷入沉思。
皇帝此举,既是为了度田,甘愿清退皇庄,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又是自上而下,以身作则之意。
这般自缚手脚,家天下向公天下让步,乃至之后可以预见的藉此约束百官
无论效用如何,又怎么会没有意义呢?
半晌后。
才有人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只盼皇帝赤心不改,矢志不渝。”
几人沉默片刻后,陆续颔首。
还欲再说,却见有几道人影出现在几人视线之中。
几人抬头看去,赫然是书院院长走在前头,左右还有两位夫子,迎着一名身着大红飞鱼紵丝,披着大氅的客人从后院走了出来。
学生们连忙停住话题,起身见礼。
“山长。”
“夫子。”
谏诤一般在同辈间进行,有长辈在场的话,大家都会不约而同闭嘴。
尤其是这客人一看来头就不一般——大红飞鱼紵丝,都是宫里赐下,不是地方督抚,就是中枢重臣。
院长对学生们笑呵呵回礼。
旋即他又伸手介绍起旁边的客人:“这位是以方正刚介闻名于世的龙江公沈鲤,快快见礼。”
学生们恍然。
难怪行头这般唬人,原来是帝师之一。
“龙江先生。”
“学生久闻龙江公大名。”
几名学生一边好奇地打量着面前这位重臣,一边行礼恭维。
沈鲤一丝不苟向学生们回礼。
而后又朝院长拱手:“我还要入京赴任,就不多叨扰了,也请子春先生留步。”
当然,留步自然是不会留的。
儒生送行,从来没有送到中庭就留步的道理。
又是一阵寒暄拉扯,师生们一路将沈鲤送到书院外,最后院长亲自将沈鲤扶上马车,双方才挥手作别。
风雪愈盛。
马车缓缓驶动,渐渐消失在了白蒙蒙的大雪之中。
马车中,继子沈茧,恭谨地将厚毯递给父亲。
口中说着接下来的行程:“大人,咱们入夜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