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到床榻上的爷爷,还是于心不忍,自己总不能不管爷爷吧?那是自己的亲爷爷,别家都将女儿当野草,爷爷却总说自己和哥哥没两样,都是马家的血脉。
所以咬了咬牙,她还是动手干活。
而原本马虎爹娘住的那屋子里,马虎专门给林菀岫烧了一个炭盆,她就坐在炭盆边上做针线。
她是个美人,即便这些日子在乡里,但有那马虎在,也是养尊处优,所以浑身上下都透着一丝恬静。
只是她手里的针线忽然停下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外面传来的声音,是马虎在给他爷爷刷尿桶。
林菀岫总觉得那股臭味顺着门缝隙钻了进来,下意识抬起手臂拿袖子捂住口鼻,眼里满是险恶和怅然。
她要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村子?总不能真躲个一年半载吧?想到这里,越发烦躁起来,不觉又想到了马虎从顾家拿回来的兔子毛,都还没制过,全是腥味他就拿来同自己献宝。
从前在家的时候,那北方的雪貂毛,都不见得入自己的眼呢!
想到家,自然是心中难过,又想起了自己这些日子到处转辗逃命,尤其是她的表情忽然狰狞起来,眼底射疯狂的恨意来。
若是那时候他们肯救自己,大声呼救,将那西村里的老百姓都惊动,也许自己就得救了。
也不会被那些畜牲们糟蹋。
可他们见死不救,遭逢这样的祸事都还活下来了,到底是老天爷不公啊!而且若是他们不回来,就算是那顾家的人活下来了又如何?那老和尚肯定死了。
自己的仇也算是报了一半。那庵里的粮食,也能解决这接下来的燃眉。
可谁知道他们不但回来了,还回来得那样及时,把那老和尚放了出来。
她正沉寖在自己的仇恨之中,忽然听得外面传来马虎的声音:“岫姑娘,阿环要给爷爷洗衣裳,你若是有需要洗的,可拿过来。”
原本在灶房里烧火煮饭的马环本来没打算洗的,可是他爷爷方才脏了裤子,她便腾出手来,赶紧给洗了。
毕竟这天冷,穷苦人家换洗的衣服本就不多,还不知几时能烘干呢!早些洗来晾着,也好备不时之需。
可是正在打水的马环忽然听到哥哥马虎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眼泪也掉落了在木盆里。
马虎并不知晓,还抱着柴往灶房里走,路过水缸旁边蹲着的妹妹,似听得她抽啼,才疑惑:“阿环你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