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不知道他今晚到访的目的和意义,只知道五天未见,他的脸他的声音他的气息都让她觉得危险。
白色的水蒸气从壶口蒸腾而出,弥漫在小小的水吧。宋时璋带她见的那个情妇,那张美丽又清澈的脸,再次浮现在了应隐眼前。
虽然出卖了和其他一些珍贵品质,但不必为物质困扰的她,眼神却胜过太多女人,看上去清澈见底,不掺杂质,好像从未被生活伤害过。
可应帆分明有着不输她的美丽。
可应帆的眼底那么晦杂、世俗,会算计,会谄媚,会刻薄,会向往,会嫉妒。她脸上的每道皱纹,都诉说过往贫瘠的风霜。
应隐笑了笑,不知道是觉得世事幽默,还是觉得事实讽刺。
水煮开了许久,她接到了麦安言的电话。麦安言试图说服她接一部戏带一带阮曳,应隐不拍电视剧,原本可以一口回绝的,但她故意露出迟疑,引麦安言口干舌燥地说服她,无论如何也要拦住她挂电话。
最终是聊了二十分钟之久。
也许商邵觉得无聊,已经勉强去看电影,也许他下楼来找过她,看到她打电话,便没有打扰。
但应隐没想到,商邵是睡着了。
花香幽暗,黄铜落地灯的光只捻到了最昏最柔的一档。
他就坐在那张暗绿色的雪茄椅上,整个人陷进宽大座椅中,一手垂搭着扶手,另一手肘立着,支着太阳穴。
应隐将茶壶轻轻放在门口厚实的地毯上,不自觉地放轻脚步。
靠近时,她听到了他悠长平稳的呼吸,眼眸自然阖着,眉心是微蹙的,像是带着什么烦心事入睡。眼底下有淡淡暗青色,可见最近休息不好。
灯影下,他的脸半明半暗,浓影昏芒勾勒出剪影。
风时而涌入,应隐抓起一张毯子,轻轻地展开,想要为他披上。
她没想到男人睡着后也这么警惕,几乎是毯子落在他腿上的一瞬间,她就被商邵扣住了胳膊。
很疼,是他警醒后一瞬间下意识的反应,捏得应隐骨头都疼。她失去平衡,一膝跪到了他腿间,手也半撑着他胸口,才堪堪没跌进他怀里。
“是你。”商邵醒了过来,眼神却仍是沉沉的,自上而下垂视应隐。
半晌,他低沉而沙哑地开口:“想干什么?”
应隐一手被他扣住,姿势怪异,她只能尽力僵直着腰:“这里有风,我怕你冷,给你拿一张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