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婆的丈夫自杀了,她的房子里看不到日历,晚上不点灯,对四季和晨昏都失去了兴趣。这样的日子她过了十几年。”应隐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商邵终于用力吞咽了一下,嗓音发紧:“应隐”
但他好像说不了什么话。
“是姑婆不后悔,还是你不后悔?就算你走到了她同样的境遇里。蓝花楹只开二十天,剩下的三百四十五天都乏善可陈。”
商邵生硬地说:“我们今天不谈论这个,好吗?你还没做好准备的话”
他作势要起身走,罕见的匆匆,但搭在膝上的手被应隐牵住。
“你告诉我,你亲口讲给我听。什么不后悔,什么准备好了。”应隐翘起唇角:“你跟姑婆能说,跟商陆能说,怎么就不跟我说?”
商邵任由她勾着指尖,另一手抹了把脸,静了半晌,抿唇笑起来。
“我想你嫁给我,一辈子是长是短,我都接受。我爱你,抱着你随时会离开的觉悟爱你,并且不后悔。我会永远陪着你,对于你走后所遗留给我的世界,我已经拥有过充分的想象,也见过最真实的现实,因为爱你,我不恐惧。我会永远陪你。”
他注视着应隐的双眼,脸上的笑意不知何时敛了,归为一种平静的决议。
“无论生死,商邵永远只属于应隐。即使有一天你离开,不在,你也拥有全部、唯一、完整的我。我会陪你,直到我不再呼吸。”
应隐的身体抖了一下,是从灵魂透到四肢百骸的。
“就算现在老天告诉我,你将在哪一部戏里殒落,也不能消减我现在单膝跪在这里、请求你嫁给我的决心。谁都不能阻止我娶你。”
但他说得再平静,也无法抵消他心底的慌张。
他怕极了应隐要为他好。
商邵的指尖紧紧抵着那枚顶级珍稀粉钻,指腹泛出苍白。
宝石美丽但坚硬,他其实很痛的,只是没有察觉。
“谁都不能阻止你娶我,除非”应隐端正好脸,下巴搁在交叠的小臂上。
商邵没想过这当中还有什么“除非”的可能,心里不自觉随着她的停顿一痛。
“除非什么?”他艰涩地问。
应隐的目光定定地与他交汇:“除非我不爱你。”
商邵的心蓦地定了。
他脸上没有表情,那是他在久居高位中,所锻炼出的波澜不惊的铠甲,是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