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一辈子官的房含章有些摸不着头脑。
想不明白就不想,房含章思虑一番无果,也懒得再动脑筋。
他已任新安县令四年有余,去年组织乡绅击败洪兵立下功劳,今年协助谈判又是一番功劳,凭借这两番功劳,他在新安县的时日也快进入倒计时了。
功劳立足了,钱也捞够了,不走待如何?
至于冯天养愿意留下干这县丞,房含章也乐的清闲,只是谈判团队离开的几日之后便干脆利索的将全县政务委托给了冯天养,甚至连县衙大印都交给了对方。
房含章自己带着满满好几大车财货到了广州,找到亲朋故旧帮着自己活动起了升迁之事。
房含章跑的飞快,却着实将冯天养给累的不轻,许多细枝末节之事他之前都未曾听闻,一些县衙里面的默认规矩他也都不甚了解,一时间竟有些手忙脚乱。
不过很快,冯天养便从这种短暂的慌乱中解脱出来,将一干政务梳理的井井有条。
无他,操弄人心而已。
初来乍到,没有任何基础,仅凭谈判时积攒下的一点威望,冯天养情知自己触动不了原有的利益格局,于是从日常之规章制度着手施为:
将六房典史、书办、小吏全数召集齐全,立下规矩,诸般事项根据难易限时办理,逾时一律惩处,或是罚俸,或是于县衙门口张贴处分文字,逼得诸多胥吏不敢推诿。
每月对六房进行评比,以办事效率、质量而论,其优秀者给予真金白银的奖励,即便一房落后,其房内优秀之吏员亦有可能获得奖赏,鼓励年轻吏员们努力办差。
同时经常喊人单独谈话,每逢谈话必问其他同僚之品性、能力,以及最近办事之状态如何,打听被罚之人是否有怨言,对领赏之人是否服气,打破下属之间的攻守同盟。
人心是最难揣测的东西。
单独谈话之时,为了讨好上司出卖交好同事隐私的事例太多了。
一番手段下来,不论县衙里面的诸多吏员是否心里服气,至少是口上服气了。
众多县衙里面的吏员一改往日之懒惰,勤勉办公的同时不约而同的对冯天养交口称赞,生怕哪句埋怨的话被同僚听到后为了讨好而告密。
便是胆大的,也只敢在回家后才发几句牢骚话,整个衙门的风气着实改善不少。
在广州活动的房含章偶尔也会回到县衙,一则是怕冯天养能力不足,操办政务再出了乱子给自己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