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百姓变得愚钝,所谓愚钝,便是你等口中的淳朴。可我说过了,这是懒政。”
“懒政?”
“懒政?”
值房里,徐阶听到这话也为之一怔。
“是。”周夏说道:“长威伯说,治理能力不足,是我等”
“等等。”徐阶叫停了他,“他说的我等,指的是谁?”
“下官以为,是”周夏有些艰难的道:“是儒。”
“他竟敢”徐阶的城府多深,可也为蒋庆之的大胆而震惊,“他好大的胆子!”
“他说。”周夏艰难的道:“我等治理天下的能力不足,不思进取,不思变革,却把希望寄托在了把百姓变蠢的邪路上,且还洋洋自得什么民淳朴,则天下不治而大治。”
周夏抬头,“他问下官,不治,那要我等来作甚,混吃等死?”
徐阶的眼中温润如故,但却默然良久。
“他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把希望寄托在百姓变蠢的邪路上,只会让大明走向深渊。要开启民智
下官问他,为何要开启民治。他说,是一个聪明人对大明的帮助大,还是无数聪明人帮助更大?”
“下官便反驳,聪明人太多,这个天下就乱了。”
“他说,那依旧是前面的话,治理能力不足,自己能力平庸,便想把天下人变成傻子,如此自己高枕无忧。可有个问题”
周夏眼中闪过茫然之色,“长威伯说,就这么一代代延续下去,这个中原依旧是这个中原,恍若一次次轮回。这便是你等口中的兴亡轮回,你等口口声声说要打破这个轮回,可看看你们做了什么?”
周夏的声音有些苦涩,“他说,所以你等修筑边墙,建立九边防御想关起门来过着无忧无虑,又无需劳心劳力的小日子。可异族在不断壮大。
长威伯在此处反问下官,千年以降,异族可曾想过把百姓变成听话,柔软的懦夫?”
“下官想了想,摇头,长威伯问,那么,异族靠什么来治理天下?下官说下官想了许久,说,四处征服。”
徐阶说道,“靠杀戮,只会带来反噬,且与我中原立国之本相悖。”
他没注意到,周夏的眼中有些失望之色。
“是。”
徐阶突然莞尔,“这等尖锐的言论,也只有这等少年方能有。听了就是。”
“是。”周夏告退。